江子安在後臺等傅銘深。
“銘深哥,以後公司就交給你了,還有這個。”
江子安把傅銘深給他的股權合同遞還回去。
傅銘深伸手接過,江子安並沒有簽字。
傅銘深微皺眉頭,“怎麼不籤?”
“銘深哥,我的工資夠用,商業的事情我不懂,但我也不能什麼都沒有做,白得分紅,這對公司其他股東不公平。”
傅銘深給了他10%的股份,已經是很高的佔比,這是江子安不簽字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說過,他不要江家的任何東西,即使現在公司被傅銘深收購,但底子還是江家。
江子安知道傅銘深是好意,但他不要,委婉拒絕了傅銘深。
傅銘深拿着合同遞給身後的程峯,隨後對江子安說道,“你可以不要,但是你也要爲你伯母考慮,這不是給你的,而是伯母這麼多年應得的,你只是代收。”
“銘深哥,我媽知道了,她也不會接受的,我謝謝你的好意。”
江子安依舊拒絕。
“子安。”
傅銘深第一次這麼喊他,不是長輩喊小輩,而是帶着嘆息。
江子安聽得有些發愣。
還沒等回過神迴應,傅銘深繼續說道,“收下吧,給伯母一個保障,她只有你一個兒子,只有你可以依靠,也給你自己一個保障和退路。”
傅銘深說得很含蓄,江子安聽明白了。
他是警察,和平年代,這個職業說平安也平安,但也有不平安。誰都無法保證每次都能化險爲夷,更何況他還是這個職業中最危險的一類,根據周祥的供認,三天後將要對毒梟老巢進行清剿,涉及國內國外,又是一場硬仗。
這種行動不能透露半點,包括家人,以往不大的任務,江子安都會回家陪白瑾一天,行動結束立即報平安。但這次他沒有底,也不能回家。
江子安握緊的拳頭捏了又捏,過了幾分鐘鬆開,答應接受,“銘深哥,是我考慮不周了,謝謝。”
“無妨,想明白就好。”
“程峯。”
程峯把股權合同直接遞到江子安手上,江子安接過翻開,簽上自己名字。
“程峯,複印一份備份存檔,原版給子安。”
“好的,總裁。”
程峯領了傅銘深的吩咐,複印完將原件交給江子安讓他好好保管。
江子安握着合同,心裏全是對傅銘深的感激,“銘深哥,謝謝!”
“生而不養,枉爲人父。”
“江子安,今後挺直腰桿往前走。”
江子安一直帶着無父的罵名生活,考入公大,投身警隊,一心想證明自己,但又因心底無法拔出的私生子的刺,經常獨來獨往,他害怕欠人情,更怕別人突如其來的好,心思太過敏感。
傅銘深的一番話既是對江子安說的,打消他覺得是受了自己恩惠的固有思維,希望他能好受些,同時也是替井南清說的,尤其最後兩句。
井南清和江子安一樣,同樣是被父親拋棄,生而不養。
“我知道了,銘深哥。”
江子安一點就透,傅銘深的鼓勵他聽得出來。
傅銘深說得對,今後,他江子安只是姓江,但跟江家沒有關係,堂堂正正做人。
“江總,既然等候多時,不妨出來說話。”
江子安走後,傅銘深對着簾子後對的江正勳說道。
他和江子安說那番話時,江正勳就來了,但沒有進來,一直躲在簾子後面,他那番話也是故意說給江正勳聽。
“傅總,果然好手段!”
被發現江正勳也不藏着掖着了,從簾子後走出來,臉色鐵青。
“跟江總比起來,傅某甘拜下風。”
傅銘深也不跟江正勳客氣。
“哼!”江正勳冷笑,“傅總可是說笑了,說服親兒子算計老爹,對你言聽計從,深信不疑,我可沒有這個本事。”
“江總說笑了。子安並不認你這個父親,又怎麼來父子關係。他無意於商業,和我只不過是合作關係,各有利益,你也看到了,他現在也是公司股東。”
“你!……”
傅銘深說得全是事實,江正勳啞口無言。
“江總自便。”
傅銘深看了一眼腕錶,十點,再過八個小時,井南清該起牀了,湯鍋雞出了新做法,正好買回去給井南清。
走了兩步,傅銘深停下來,轉過身對江正勳補充道,“江伯父,我雖答應不公開,不檢舉您的那些事,但不代表我不會食言,我希望您今後安分些,好好安享晚年。”
傅銘深說完走了,一聲伯父,是他對江正勳最後的尊重,也是警告,告誡江正勳,不該動的心思和人,最好別動,否則他不會再念及舊情。
江正勳望着傅銘深遠去的背影,眼中萬般怨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