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是這人沒擔當，要麼是另有想法，從之後電視劇的發展來看，似乎前一種可能性要稍微大一些。
一名工程師，而且還是金州化工的總工程師，在技術上沒擔當，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這樣的人明顯是不合格的。
喝了幾口之後，穀雨微微施展“嘴遁技能4.0”，尋建祥便侃侃而談：“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金州廠現在是越來越大了，水頭不懂化工的問題也是影響也越來越大，咱們生產出來的產品越來越不喫香了，上上下下對水頭的意見挺大的，而且最近好像又要搞技改，水頭估計就更頭疼了。”
?“不過這跟咱們沒關係，不管上面鬥成什麼樣！咱就當咱的工人！上工拿錢，晚上回來喝酒看電影！老宋，你酒量不錯，可是酒太少，我去商店買幾袋！”
“不用，我還有幾瓶呢。”
穀雨轉身去包裹裏一陣翻騰，又掏出幾瓶啤酒。
“哎呀，你可以啊，你這一口氣釀了多少啊？”尋建祥瞪大了眼睛。
“放心，夠咱們這頓喝的。”穀雨拍了拍尋建祥的肩膀道：“看起來上面誰當家，大傢伙不在乎啊。”
“可不是嘛！上面的人愛咋鬥咋鬥，還能少得了咱得工資和福利不成。”
這是眼下絕大多數工人看待上層鬥爭的常態，他們覺得廠子可以長久的經營下去，自己的工資、福利也是不會變的，所以誰當領導都差不多，反正怎麼也輪不到自己上。
可是誰又能想到今後的日子會變化那麼大呢？幹得好的廠子能繼續生存，幹得不好的就垮了，工人們也沒了着落；甚至有那些黑了心的領導，故意把廠子搞垮，最後苦了工人，便宜了自己。
“哎，老宋，你這將來的日子不好過啊！”尋建祥開始替穀雨着想，“這個廠本來是水頭兒說了算，他招你時候正是他當權時候，沒想到前不久部裏文件下來，說什麼由廠長說了算了，現在兩方鬧得夠僵，一個要權，一個不放權；你說，都知道你是水頭兒的人，你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不過沒事兒。”尋建祥大大咧咧的道，“看得出來，你也是一個不會輕易喫虧的主，估計廠裏沒人敢欺負你，到時候我在幫你給大傢伙說說，就說你不是水頭的人，是老徐找了水頭把你弄到廠裏來的。老徐級別雖然不如水頭高，可人家現在已經跳出金州廠了，而且在外面當了一把手，和誰都不牽扯，沒人願意平白無故得罪老徐，這樣你就沒事兒了！””
“你可別好心辦壞事。我無所謂，反正只要我學到了技術，總能有出頭之日，但你大嘴巴四處說了，水書記就難受了。想想看，人家還沒下臺呢，就有人要和劃清界限了？再說了，我這樣做就太勢利了，以後我還怎麼在金州廠立足？”
穀雨搖頭表示反對。
尋建祥的說法，要是虞山卿肯定狂點頭。
但穀雨不會像他那樣既功利又短視。
他來金州廠是……
等等，我來這裏是做什麼的呀？
你看，來到這裏光顧着收拾尋建祥了，連正事都忘了。
想到這裏，穀雨將注意力投入系統空間，瞄了一眼任務內容。
主線任務：做事情，做事情，做事情！
任務難度：普通。
失敗懲罰：無。
任務時限：1982年-？
三個做事情。
不是搞事情，是做事情。
難道是讓我在金州廠大展拳腳，踩着老費、老水上位，讓這個正局級國營化工廠成爲業內翹楚，世界頂尖？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再此時此刻和老水，啊不是，是和水書記劃清界限了。
廠長負責制推行，費廠長上位，且不說爲在他身邊的人很多，就衝他剛愎自用，非要頭鐵堅持FRC這種不賺錢的項目，穀雨就看不上他。
你堂堂一個廠長，關鍵時候認個錯，重新開始，他水書記又能奈你如何？
而水書記就不一樣了，他缺乏專業方面的支持，自己剛好可以彌補。
關鍵是這人逆境還不服輸，能做到關鍵時候絕地翻盤。
心性、手腕、鬥爭能力都很不錯。
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做穀雨的助手。
但尋建祥不理解啊：“這種時候你要還講這些，那你的日子就難過了！你現在還沒分配工作呢！到時候看着人家都去了好部門，你卻去了差地方，這一輩子可就毀了啊！你看我，現在當的是三班倒的工人，連睡個好覺都不行！”
廠裏有點兒關係的工廠子弟都很快調出三班倒，只有最沒用最沒關係的底層人士才做三班。
他因爲父母爲廠犧牲的緣故，一般沒那個領導會找他的麻煩，但也沒因爲父母走得早，同樣沒人照顧他，他自打上班就開始三班倒，如今已經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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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班是八點到下午四點，中班是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晚班是晚上十二點到早上八點。
雖說工作八小時後能回來睡覺，但宿舍裏這麼多人，一會回來一個，不是嬉鬧就是喫飯，吵鬧的根本睡不着覺，睡不好覺人哪有精神？
所以他才找機會搶了個二人間，還不準其它人住進來，爲得就是能睡個好覺。
穀雨笑了笑：“我是做技術的，要是不深入瞭解一線實際情況，那和那幫窩在辦公室看報紙的傢伙有什麼區別？”
看着穀雨這版表態，尋建祥只得不說話了。
第二天就到了分配工作的時候，虞山卿叫上穀雨一起去小會議室，路上虞山卿還給穀雨介紹着，“前面這三個是金州廠的子弟，中專生，看起來比咱們大學生都要神氣！”
到了會議室裏，水書記、費廠長等人都在，工作人員熱情地介紹着，“這三個都是咱們廠的子弟，現如今子承父業，繼續建設咱們金州廠。”
穀雨觀察着水書記，他戴着黑框眼鏡，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對領導幹部來說，這可是黃金年齡，還可以幹上好些年，怪不得他不願意讓出手中的權力，這時候就退居二線，實在是太難受了。
人到齊坐下，水書記笑眯眯地看着他們，“誰是宋運輝啊？”
“我是！”穀雨站了起來，虞山卿表情複雜地看着這一幕，心裏有些忐忑。
旁邊昨天接待穀雨的那位幹部處的幹部趕緊補充，“小宋一來，看了成績單，我們幹部處的都驚呆了，他連續好幾年都是年級第一！”
水書記扭頭跟身邊的費廠長道，“老費，這個是小宋，宋運輝，沒想到年齡這麼小，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可是小徐推薦給我的，既然是小徐推薦，我問都沒問，想方設法都要挖到他，沒想到這麼年輕，江山代有人才出。”
費廠長笑着說道，“原來是小徐推薦，徐庶行前向劉備推薦臥龍鳳雛，難怪老水親自出馬。”
“我也是到了廠裏才知道徐書記是咱們廠出去的，他以前還是縣長的時候去基層視察，我們聊過幾句。”穀雨很平靜的解釋。
水書記笑着點點頭，開始笑眯眯地出招了，“老劉啊，我記得去安雲大學招人是你負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