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怎麼麻痹自己,都無法改變她身上流有云家血液的事實。
但只要一想這些人的所作所爲,雲蘿的心裏就一陣陣作嘔。
以後這個雲府,除了姑姑,就沒有人是她的親人了……
長舒一口氣,雲蘿繼續趕路,踏入了林府的大門。
雲庭柏早早等候在披香閣,看似波瀾不驚,但雜亂的步伐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以雲微瀾的性命做要挾,雖確保雲蘿一定會來,卻拿不準雲蘿會不會救。
雲蘿邁進這小院子的一剎那就皺起了眉頭。
這麼濃的藥味!
雲蘿暗暗握緊了拳頭。
從容地踏進裏屋,在見到姑姑的一瞬間就紅了眼。
“姑姑。”雲蘿哽咽道,“我來看你了,你身子可好些?”
雲微瀾臉色蒼白,躺在牀上無力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雲蘿正準備找機會把脈,雲庭柏突然插了嘴,“你若是想讓你姑姑活命,爲父可以請神醫谷的谷主治病,只是……”
雲庭柏的眼神滴溜溜一轉,“作爲條件,你得把你的嫁妝給你妹妹填上。”
雲蘿嗤之以鼻,她就知道是因爲她母親留下的東西。
這些人,一個個虎視眈眈,恨不得剝她的肉喝她的血才甘心!
索性多年過去,她早已看透,“我若是不交呢?”
雲庭柏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雲微瀾,你可看見了?她就是不把你的性命放在眼裏!”
雲微瀾本就不打算同雲庭柏多言,“蘿兒,姑姑這病……怕是治不好了,你別聽他說的,我也不打算治……”
雲微瀾咳嗽兩聲,看着雲蘿,眼神的光慢慢聚齊來,“收好你母親給你的東西,自己好好拿着,誰要也不給……”
雲蘿眼底漸漸涌上淚花,鼻頭一酸,又被她狠狠地壓下去。
雲蘿!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
守好自己的東西,無論是嫁妝還是家人!
雲蘿趁和雲微瀾說話之時,用衣袖做掩護,快速的給姑姑把了個脈。
脈象細軟而沉,柔軟而滑,乃是體虛之症。
雲庭柏並沒有看到雲蘿所做的一切,依然假惺惺地引誘,“蘿兒啊,你也看到了你姑姑現在的樣子……”
“只要你肯把你的嫁妝給你妹妹,我們保證會盡快請谷主過來救治。”
繼母胡氏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是啊,別到時候落下個白眼狼的名聲,你姑姑可是最疼你的!”
雲蘿在確認雲微瀾的病症之後立刻起身,也不管雲庭柏和繼母在說什麼,徑直走出了院子。
直到看着她離開林府大門,雲庭柏和繼母這纔不加掩飾,“呸,白眼狼!”
二人又回了披香閣。
……
雲蘿這邊確認症狀之後立刻回酒樓拿筆寫起了藥方,隨即馬上安排神醫谷的人分頭去找藥材。
“錦夏,你等等。”
雲蘿叫住了準備動身尋找炙甘草的侍女,“這炙甘草乃是尋老甘草,再用蜜烘製。”
“谷裏的老甘草只有我院子裏有,這是我院子的鑰匙。”
錦夏得令,收了鑰匙,在雲蘿看不到的地方嘆了一口氣,退了出去。
雲蘿寫完藥方之後,回憶起了姑姑毫無生機的臉,以及看透一切的滄桑。
她心裏微微犯酸,明明以前是姑姑對自己最好,可如今爲了自己陷入瞭如此境地。
不行,她要偷偷溜回去,告訴姑姑,她的病還有救!
好在披香閣是一個安靜的小院,雲蘿趁着月色,靈巧的翻了進去,落地無聲。
看到窗子裏透過的人影,雲蘿心中沒來由的煩悶。
自己這主角都走了,那夫妻倆還留在這兒唱什麼雙簧呢!
等等!
雲蔓怎麼也在!
雲蘿鳳眸微眯,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只聽雲蔓在大聲叫嚷:“姑姑!我自小敬你尊你,最聽你的話,可是你爲什麼總是偏心雲蘿那個小賤人?”
雲蔓的身形微微發抖,顯然是氣的不輕,“從小到大,有什麼好喫的,好喝的,你第一時間都想着她!”
“這也就罷了,她雲蘿被責罰的時候,你護的跟什麼似的,我被責罰的時候你是視而不見!”
雲微瀾躺在牀上翻了個身,不欲多言。
只聽普通一聲,雲微瀾的女兒突然對着雲庭柏一家跪下,“求求你們救救我娘吧!”
少女哭的悽慘,讓人好不心疼。
“只要你們救我娘,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雲庭柏和繼母對視一眼,魚兒上鉤了。
雲庭柏嘴角上揚,“也不用做什麼,只需要問你大姐姐要她的嫁妝,再交給你二姐姐就是了。”
“當真?”
林雙顯然不知道雲庭柏他們打的什麼算盤。
“雙兒!”雲微瀾和雲微瀾父齊聲阻止。
雲微瀾長提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想打蘿兒嫁妝的主意,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只要有我雲微瀾在一天,這嫁妝就絕不會落到你們手裏!”
還未說完,雲微瀾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林雙急忙上去服侍。
“孃親!”
林逾刀一樣的目光撇向雲庭柏,“微瀾的病不用你假好心,我自會尋到谷主!你也休想再打蘿兒的主意!”
“我們林家不歡迎宵小之輩,你們給我滾!”
雲蘿在外面聽着這場鬧劇,說不感動是假的。
只有在姑姑身上,她才能體會到家的感覺。
所以,她一定會盡全力把姑姑救回來!
待雲家人離開之後,雲蘿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便聽見一陣陣的咳嗽聲,還有她妹妹林雙極力遏制的抽泣。
內心嘆了一口氣,雲蘿迎上去,“姑姑,姑父,雙兒!”
幾人都對她的到來表示驚訝。
雲蘿繼續說道:“姑姑放心,我請了一位大夫。”
“不出兩日,他便會來上門爲您診斷,大家不必擔心。”
林家幾人都高興不已,林雙向雲蘿盈盈一拜,“多謝大姐姐。”
只是雲微瀾問了一句,“蘿兒如何請到的這位大夫?”
雲蘿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雲微瀾知道雲蘿不想多言,也就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