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時被噎住,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雲蘿,已經和沈行舟關係好到如此地步了嗎?所以她今日遲遲不肯投誠的原因是因爲她已經是三王爺那邊的人了?

    長公主不敢多想。

    雲蘿見駙馬和小桃哭的隱忍,還是心軟了,“其實……小公子也不是不能救。”

    他才喝下毒藥沒多久,何況還是被迫的,此刻身體定會極力排毒,封閉血液,若是再晚些,怕是就不能救了……

    雲蘿有九分信心可以把他從鬼門關里拉回來,就是不知道他們同不同意了。

    話音一落,毫不意外的收到了衆人的目光,不同於駙馬的感激,沈行舟的好奇,長公主波瀾不驚的眼神下,更多的是憤恨!

    這個雲蘿,委實可恨!

    自己不得已藉此機會讓她看清自己應該選擇的人是誰,她卻不識好歹!

    長公主微微眯起眼,若是崔畔就這麼被救了回來,自己所做的這一切豈不白費?

    “等等!”

    爲了阻止雲蘿救人,長公主裝出一副心疼至極的模樣,“我如何相信你是去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雲蘿沒了想解釋的慾望,這長公主真會演戲,隨即把目光投向了駙馬,看他是什麼態度,若是也同長公主一般,那真當她自作多情了……

    駙馬崔墨白出聲替她說話:“這孩子既然跟王爺認識,想必是個好的,公主不必擔心,出了什麼問題我擔着。”

    崔墨白這話可謂是極其不給長公主面子,作爲一個上門入贅的駙馬,這也是他第一次對長公主說這麼重的話。

    畔兒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子嗣啊……

    光是想想他會離開自己,崔墨白心痛的就難以附加。

    長公主雖然不想給雲蘿機會,可當下的情形不容她再強硬的插手,不然只怕崔墨白也會同自己離心,於是只好作罷。

    雲蘿見長公主也同意了,就吩咐他們把小公子帶到堂屋,並且準備一系列後續要用到的東西。

    下人們好似認定了雲蘿只是在裝腔作勢,好藉着機會逃過一劫,動作十分緩慢。

    更過分的是,雲蘿還偷偷看到公主府管家給下人吩咐的嘴型,說的分明就是“去西街上買一些白幡,那兒的最便宜。”

    雲蘿心中冷笑,人還沒死呢,這後事就準備上了?

    正當她神醫谷谷主的名號是擺設是吧!

    沒想到長公主竟是派府內親兵把整個小公子的院子都圍了起來,然後蓮步輕移,緩緩開口:“雲姑娘有如此大的膽識,瓊環甚是敬佩。”

    “但是……”姜瓊環眼神突然犀利起來,“若是救的成,本公主定當萬分感激,若是救不成,那就要做好欺瞞本宮的準備!”

    “請公主放心。”雲蘿心下覺得好笑,都這個時候了,放狠話還有什麼用呢?

    一旁的沈行舟看着她氣定神閒的表情,內心也暗暗期待起來,他總有預感這個姑娘會給他更多的驚喜。

    雲蘿眼中的自信在把到小公子的脈之後有了一絲絲的龜裂,她面色凝重,快速的封了幾個穴道。

    一旁的駙馬崔墨白見狀,急忙上前:“雲姑娘,可是有什麼要緊?”

    “毒素馬上擴散到五臟六腑,我需要北芪、當歸、田七等藥材,越多越好。”

    然後雲蘿突然擡起頭,看了沈行舟一眼,而後與駙馬崔墨白對視:“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留一個血親在場即可。”

    長公主姜瓊環面露不悅,“非得是血親嗎?”

    她就怕崔墨白這個耳根子軟的着了雲蘿的道!

    “對。”雲蘿肯定地點點頭,接下來她要做的事十分冒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罷了,長公主姜瓊環也不再堅持,左右府兵已經包圍了整個院子,就算她治不好,想跑也跑不了!

    沈行舟沒有忽略雲蘿剛纔遞過來的那個眼神,目光裏的信任讓他不由得一震,也給了長公主一個臺階下,“公主,我看雲姑娘行醫不喜旁人在,鄙人正好有一事想請教公主,不知可有此幸?”

    見衆人都走了,雲蘿這才神情嚴肅地同崔墨白說:“駙馬,雲蘿知道此行十分冒險,可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說,可是因爲畔兒的病?”崔墨白十分關切。

    看到如此愛護孩子的父親,雲蘿心頭一暖,“眼下小公子的毒素已經擴入血液,我需要用到血療,不知駙馬可否同意?”

    “血療?”

    “就是俗稱的以血還血,用新鮮健康的血液換掉已經擴散毒素的血液。”

    崔墨白愣在原地,沒有多想些什麼,就答應了下來:“好。”

    雲蘿有些驚訝於他的果斷,又覺得在意料之中,“那您就和小公子並排躺好。”

    直見雲蘿拿起長長的幾根銀針,蘸了些酒,放在燭火上烤了烤,便插入了他和小公子的幾個穴道。

    崔墨白很快便陷入了昏睡,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另一番場景了。

    雲蘿這邊又重新吩咐下人熬製生血的方子,她本來想用特殊手段催吐的,可小公子已經沒了意識,毒素又已經擴散到血液中,只得出此下策。

    好在換血過程十分順利,小公子發紫的嘴脣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雲蘿不敢掉以輕心,她又仔細的處理起了後續的創口縫合。

    條件有限,雖說手頭的藥材不缺,可她用慣了的行醫包都在雲家,一來一去,又會耽誤不少時間,這纔將就一下。

    雲蘿凝在額頭上的汗珠越聚越大,緩緩劃過臉頰,最終滴到了小公子的臉上。

    而這一幕,正好被前來觀察雲蘿的沈行舟看到了。

    美人行醫,自是風流。

    不過沈行舟的目光並沒有在雲蘿臉上停留太久,只是看着她的動作不解起來。

    怎麼駙馬也躺下了?

    沈行舟困惑不已,難不成憂思過慮暈倒了?

    馬上,他瞳孔猛的收縮,不由得佩服雲蘿的膽大心細起來。

    沈行舟看到了雲蘿給小公子換血的整個過程,起初他以爲是放血,畢竟雲蘿之前說是毒素擴散,不成想要嚴重到了如此地步。

    他呼吸凝滯,生怕錯過雲蘿的任何一個動作。

    找穴位,麻醉,下刀,放血,換血,縫合……

    一步一步,環環相扣,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已經重複過很多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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