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諸位,可是好讓我開眼呢!”
她緩緩的踱着步子,“方纔雪茜說自己是清白的,你們二話不說便要綁了人去柴房行板子,甚至還動手扇了耳光。”
“可眼下你們自己屋裏藏賊,冤枉了人之後再道個歉,你說……我該不該接受呢?”
不等珍珠回答,雲蘿語氣一變,“我當然不接受!”
憑什麼所有道的歉都應該被接受?
觸碰到她的底線問題,雲蘿絕對不會輕拿輕放。
“你自己將簪子藏起來,卻還污衊雪茜偷了東西,而後濫用私刑,你是何居心?”
“下一次,你莫不是直接想越了主子行事!”
珍珠被雲蘿的氣勢嚇得很久才緩過神來,顫顫巍巍的回答:“我……我見她眼生,之前在府中並沒有見過這個人,而且她又急匆匆的樣子,舉止行爲之間確實不像好人……”
“我……我就以爲他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所以你就故意找藉口扇她耳光,甚至……”雲蘿還未說完,就被趙湘打斷:“雲姑娘先消消氣。”
趙湘努力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此事是我這丫鬟做得不對,下來我一定責罰她,可若是傷了兩家的和氣,是不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而後,她又飛快地給珍珠使眼色。
眼下不是個收拾雪茜的好時機,趙湘是真沒有想到雲蘿如此不依不饒。
趙湘心中冷哼一聲,這次就先給雲蘿個交代,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
橫豎以後日子長的很,自己也有很多時間對付她,不過今日太急功近利了些,差點露了陷。
珍珠見狀,也機靈的跪在地上,“奴婢有罪,求雲姑娘和王妃寬恕!”
雲蘿看着這一唱一和的主僕倆,心下十分不屑。
光口頭上說幾句罪,有什麼用?
雪茜受了這些屈辱,就要這麼揭過去?
雲蘿的心裏其實也在後怕,今日她救下雪茜的時候,分明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死意。
那是多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啊,可是裏面的絕望滿的都快溢出來。
若是雪茜因爲自己出了什麼事,她只怕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不是非要讓自己迫於形勢接受嗎?她偏不。
皇親國戚又如何,她偏要和他們奮鬥到底!
貴女們驚訝簪子居然在珍珠手裏之餘,也紛紛覺得沒勁起來。
接下來的事想都不用想,黎王妃給了臺階,雲蘿順勢而下,多少宴會里常見的手段。
只不過過程曲折了一些,結果都大同小異。
可是那位戶部尚書嫡女饒有興味,“大家彆着急,我總覺得事情並沒這麼簡單。”
“怎麼會還有反轉?她雲蘿只要不傻,就應該知道這件事該結束了,除非……她不同黎王府交好。”
“不過這件事對她百害而無一利吧?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
大家好像都認爲雲蘿應該順着臺階下,珍珠和趙湘也這麼覺得。
只見雲蘿嘴角雖然噙着笑意,可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是濃濃的殺氣。
她看向珍珠,“你有罪,我就應該寬恕?”
隨後又把目光轉向趙湘,“還是說王妃娘娘認爲,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此話一出,貴女們紛紛激動起來。
戶部尚書家的姑娘也由衷的感到自豪,雲蘿這纔是女中豪傑!絲毫不比那些上戰場的女將軍差!
趙湘一臉不敢置信,她沒有聽錯吧?
自己已經把話擱在這裏了,雲蘿居然還咬着這件事不放!
愚鈍!
真是愚鈍至極!
雲蘿忽略了趙湘黑的同煤一樣的臉,而是又看着她,“臣女今日就不同王妃娘娘討論百姓與家國的關係了,想必黎王看中您的話,這些道理您早晚有一日會懂。”
“臣女只有一個要求,履行你我的約定。”
趙湘氣的快瘋了,自己汲汲營營了半輩子,在享受了短暫時光的好處之後,栽到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上。
本來自己答應那勞什子的約定,就是奔着雲蘿不敢把事情鬧大去的,可是卻忽略了雲蘿的性格。
她若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也絕不會提到什麼賭約。
如今自己騎虎難下,若是輕輕鬆鬆答應了,自己就會顏面掃地,何談什麼威嚴在這府中立足?
若是不應,這烏泱泱的夫人小姐們可都看着,自己如何反悔?
若是真反悔了,又怎麼在這京中立足?
她倒是小看了雲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眼下趙湘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忍,待到日後自己找到機會,一定好好收拾她和那個小賤人!
趙湘只好換上一副願賭服輸的表情,“你說,你想怎麼樣?需要我做什麼?”
雲蘿笑了,“很簡單,我妹妹無緣無故被冤枉,還捱了一巴掌。”
“眼下我又不能以牙還牙,隨便找個由頭污衊你們,我就想把這一巴掌還回去,再來上一巴掌解解氣,這要求不過分吧?”
趙湘並沒有放在心裏,橫豎這巴掌是珍珠打的,若是打回去的話,也只會打在她臉上。
更何況她還真不信雲蘿有這麼個膽子直接招呼自己。
“行,願賭服輸,我輸了就要履行約定。”
“你直接打就是。”趙湘並沒有做出半分猶豫的舉動。
珍珠雖然早已知道她是什麼秉性,可真正落到自己頭上了,難免心中一涼。
雪茜不過一個賤丫頭都有人護着,自己幫了王妃這麼多忙,卻換不來一個憐憫的眼神。
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賤命一條,人家高貴的主子又怎麼會在乎這些?
想讓上位者設身處地體會底層百姓的生活,無異癡人說夢……
想到這裏,珍珠也沒了怨氣,只恨自己沒跟對主子。
雲蘿聽到趙湘如此爽快,當即吩咐雪茜,“既然王妃娘娘如此大氣,雪茜,把你受的屈辱打回去吧。”
“一人一巴掌,誰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