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姐姐,這個主意果然妙極了!
“這不是尋常的織線吧?”風頭一下子被搶,長公主心裏憤憤不平。
倒也不難看出這畫像的端倪,只是太后正在興頭上,沒有人自討苦喫去揭這個短。
偏偏長公主就是這種不肯罷休的人,她正享受着矚目的目光,想要成爲孫兒輩的第一人。
姜韻依也不生氣,好生好氣的解釋道:“長姐好眼力,這種線名叫彩霞線,白日裏能看到七彩流光的波動。”
太后招了招手,姜韻依上前幾步走到太后身邊。
“小九這孩子,是心性最好的一個,隨我禮佛多年,一句苦也沒有喊。”
“皇祖母說的哪裏的話,能承歡膝下服侍您,是孫兒該做的本分。”
姜韻依的手被太后握在手裏,一串佛珠,從太后手裏褪到了她手上。
“這是皇祖母的心愛之物,孫兒怎敢奪其所好。”姜韻依受寵若驚。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心誠之人佛祖也樂得其見。”
坐下的人也開始勸了起來,姜韻依才收下佛珠。
長公主自顧自的生着悶氣,自那事以後許久未沾酒,今日不知怎的,在氣頭上又喝了一杯。
“嘔…”
壽宴之上所上貢的酒都不是烈酒,是老少皆宜的果酒,哪怕是貪杯,也不至於醉到哪裏去。
長公主只覺得反胃極了,剛纔動靜小沒人注意到她。
用手拍了拍胸口,給自己順了順氣。
壽宴照常進行,戲班子一丫丫的唱着麻姑拜壽。
宮女們有序有條的更換着碗碟,及時往空盤裏添上食物。
雲蘿挑了幾個自己喜歡喫的,多吃了幾口。
“姐姐胃口還真是好,不過也是,姐姐這是頭一次來參加這種宮宴,沒有見過宮裏的好東西。”
雲蔓掩嘴輕笑,她桌上的食物就小小的動了一些。
御膳房出手的膳食不會差,只是從御膳房轉到宮宴,許多菜品都涼了,多多少少會影響口感。
“有喫還堵不住你的嘴。”雲蘿沒有挑食的習慣。
治病救人的時候,也曾碰到過那種很窮鄉僻壤的地方,那裏的百姓喫的都是零星的幾粒米,和着野菜。
那樣艱苦的條件下,她也待了月餘。
“妹妹不該戳姐姐心窩子的。”雲蔓擺出一臉歉意。
作爲小侯爺的夫人,雲蘿是有資格參加宮宴的,只是那是被雲蔓哄騙,說傅修煜不喜她結交那些夫人。
雲蘿繼續喫着,絲毫沒有被她的話影響。
殊不知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裏。
“那是那家貴女,怎麼像是逃荒來的?”
開口的是柔妃,她並不是偶然看到雲蘿的,是姜韻依偷偷將她的注意引過去的。
滿座的目光全部往這邊看了過來,就連皇上也覺得新奇,“這是雲卿家的愛女吧?”
雲庭柏被點到名,受寵若驚的回道:“正是小女。”
“雲家的女兒啊,該不會是那個雲蘿吧!”
“聽說她是神醫谷的大弟子。”
“他不是被小侯爺休妻的下堂婦嗎?”
“和傳聞中的不太像,我聽人說她貌醜無鹽。”
衆人對她的關注,比對壽宴還要多。
太后剛回來,雙耳不聞窗外事,不解道:“這是?”
長公主很樂意爲太后解惑,“雲家的雲蘿姑娘,小侯爺先頭的侯夫人。”
經過她這麼一提,太后倒是有點印象。
“瞧着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長公主又拋出了一個驚雷,笑得樂不可支,“有沒有福氣不知道,孩子是有了。”
太后沒有聽出她言語裏的所指,“可瞧着她梳的是未婚的髮髻。”
女子爲人夫之後,頭髮都是會梳上去的,只有做女兒家時,頭髮纔會放下。
長公主充分發揮了,什麼叫做公報私仇。
三言兩語就把精華道了出來,把雲蘿說成是一個放蕩不堪的女人,因爲她偷人,小侯爺忍無可忍纔將她休棄。
“品行竟如此不端。”
不瞭解一個人的時候,很容易聽信別人,太后也不在乎如此。
太后大好的心情,被破壞了一半。
靜安公主的想法確實與衆不同,彷彿看着自家小輩,“吃了這麼多年宮裏的冷菜,兒臣還是頭一回見有人喫的這麼香。”
雲蘿偏過頭去,與靜安公主對視一笑,想不通靜安公主爲什麼替自己解圍。
“宮裏的東西自然是好的。”雲蘿坦然的笑了笑,不吭不卑。
第一眼印象已經壞了,太后不欲多說。
長公主還想再上眼藥,猛地一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幸好身旁的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環兒這是怎麼了?”太后關切問道。
皇上大手一揮,“宣太醫。”
太醫一直在後座候着,以備不時之需。
來的是一位年長的太醫,隔着手帕給長公主把脈。
場中氣氛凝固,賢妃連忙問道:“我兒是怎麼了?”
太醫的神色瞧上去有些喜悅,嘴裏的好話不要錢的說了出來,“恭喜陛下,恭喜娘娘,長公主這是有身孕了,摸着這脈象還不足兩月。”
太后壽宴,長公主有孕。
可謂是雙喜臨門!
“環兒無大礙吧?”太后又問。
太醫行了個禮回道:“長公主誤食了酒,這才起了反應暈厥,陳開些調養安胎的方子,過了頭三個月就穩妥了。”
場上喜氣洋洋的,那些女人門也說着恭喜的話。
還有人衝着駙馬道喜,崔墨白的神色僵硬,並不好看,袖子裏拳頭緊攥着,似乎在隱忍。
皇后作爲過來人,提點了長公主身邊伺候的人,“以後要更盡心盡力的伺候公主,本宮會派一個管事嬤嬤去公主府,照應公主的起居。”
賢妃笑得合不攏嘴,“多謝皇后娘娘,環兒年輕不懂事,就該有個經驗豐富的人照看,還是娘娘心細。”
賢妃和皇后倒是沒有起什麼齷齪,她只着一個女兒,又沒有兒子去爭搶。
皇上對長女也曾是抱在手裏疼寵的,轉眼間,長女都要有自己的孩子。
“駙馬怎麼瞧着不太高興?”皇上點了點自己這位女婿。
皇后打着圓場,“其實還在震驚的喜悅裏,沒緩過神。”
崔墨白彷彿是破罐子破摔,咽不下這口惡氣。
“臣是不喜,因爲孩子不是微臣的。”
一時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