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這場爭執,難分勝負。

    沈老夫人別開眼抹淚,自顧自的生着悶氣。

    “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媳婦還沒進門呢,就把我丟到犄角旮旯裏,你早日把我送回老家,省得我這個老婆子在這裏礙你的眼。”

    沈行舟一聽她說這話就頭痛,母親何時變得如此蠻不講理。

    往常自己說的話在理,母親還會細細分析。

    “母親不是早就做好了回常山的準備嗎?無論這件事的結果如何,母親養好自己的身體纔是重中之重。”

    媳婦兒只有一個,母親也只有一個。

    這麼些年,但凡碰上老夫人的事情,他就是告假也是親力親爲的伺候這。

    一口悶氣憋在心,沈行舟覺得自己還是出去透透氣比較好。

    腳還沒踏出房門一步,就被老太太給叫喚住。

    “你要是出了這個門去找那個女人,就別認我這個娘。”

    沈行舟臉色一沉,似笑非笑道:“母親放心,兒子會在這裏守到您痊癒爲止。”

    許是因爲心情不好,連房門都並未帶上。

    嬤嬤關好了門窗,欲言又止。

    雖是主僕,嬤嬤還是忍不住委婉的提了一嘴。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何必因此與王爺離了心,左右進了門都是您的兒媳。”

    “這男人嘛,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您就放寬心,讓他將人娶回來。”

    “新婦是圓是扁,還不是任您揉搓。”

    說不定今日是一個想法,明日又轉了念頭。

    娶妻娶賢,還得會琢磨男人的心思。

    老夫人蔘加大大小小的宴會,對這些深門大院裏的路數門清。

    “道理雖是如此,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瞧瞧行舟方纔那副作態,我連我的半句不是都不能說。”

    可這勸還是聽到心裏去了。

    “母子哪有隔夜仇,不求着您去服軟,也別反駁王爺。”

    “王爺現在一頭都紮在情愛裏,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你且讓他快活幾天。”

    嬤嬤自己就是收了這種苦,年輕時聽由父母的安排,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

    正因爲那人的條件比他們家的強上不少,以爲嫁過去有好日子過,她那個婆母棒打鴛鴦,拆散了丈夫和他的青梅。

    逼得他那青梅投湖自盡,夫妻二人也成漸漸相敬如冰。

    “您也知道我的往事,就以奴婢引以爲鑑。”

    嬤嬤老淚縱橫,她活到這把歲數無兒無女,把王爺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自然是希望他過的比誰都好。

    “讓我一個人靜靜吧。”沈老夫人側過身去閉上眼睛。

    嬤嬤也不多說,收拾了一番就退下了。

    雲家此刻,雲蘿打算夜探候府,奪回玲瓏寶匣。

    錦夏勸阻道:“主子何不等子芩回來,兩人前去有個照應。”

    子芩身爲暗衛,武功高強,以一敵十,也不容易被察覺。

    “還是早日拿回來心安,沒有多少時間了。”

    雲蘿搖搖頭,不容拒絕。

    錦夏只以爲夜長夢多,主子惦記着玲瓏寶匣,卻沒有注意到雲蘿的情緒不對。

    “那我陪主子去吧!”

    “你留下來照料槐星,我只身前去,反倒不引人注目,人多目標太大了。”

    雲蘿早已經想好了說辭,她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脫險。

    哪怕是最壞的打算,傅修煜發現她了,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換作是錦夏,可能會用刑。

    她不想自己身邊的人,因爲自己而受到牽連。

    “主子…”

    雲蘿佯裝生氣,“我現在說話你都不聽了?”

    錦夏知道雲蘿是爲自己好,嘆了嘆氣,只能同意。

    “我在候府好歹也呆了那麼多年,對候府的地形比你要熟悉,放寬心,我不會有事的。”

    雲蘿陷入了一陣沉思。

    傅修煜從來不讓人進入書房,其他地方也沒有人把守,按照他那個慣性,多半是在書房密室裏。

    鑰匙會放在哪裏呢…

    “孃親。”一聲稚嫩的童聲傳來。

    雲槐星蹦蹦跳跳的,瞧着心情十分好。

    “慢點跑。”雲蘿一把拉過槐星坐下。

    “今天墨涵約我出去玩,我們兩個人可以去騎馬嗎?”

    聽墨涵說爹爹準備了兩匹汗血寶馬,雲槐星聽着都已經開始都開始熱血沸騰了。

    墨涵那個孩子在這個節骨眼約槐星出去,是沈行舟授意的,還是他自己的原本想法?

    雲蘿沒辦法不多想,但是無論是那種情況,對槐星都沒有壞處。

    “可以去,但是要有人看護。”

    果不其然,槐星激動的手舞足蹈,“墨涵說了爹爹會陪我們的,孃親也去好不好?”

    呵,沈行舟是想借着孩子的名義,讓她前去吧。

    那索性就說個明白。

    雲蘿點點頭,面上不顯神色,“那槐星先去準備,孃親也去換身衣裳。”

    “嗯嗯。”槐星轉頭又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錦夏站在雲蘿身側,“主子這,趕得回來嗎?”

    “無礙。”

    雲蘿又吩咐了幾句,當真去換了一身衣裳出來。

    等一切準備就緒,母子二人上了門口正在等待着馬車。

    要論跑馬的最佳場地,當屬京郊的御馬苑。

    等雲羅二人到達的時候,沈行舟已經在慢慢教墨涵上馬了。

    “墨涵。”槐星大老遠的衝着墨涵揮手。

    聽到聲音,沈行舟也不由得回了頭,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槐星一路疾跑上前,有些喘氣。

    但是眼底的期待,讓疲勞一掃而空,槐星摸着汗血寶馬的鬃毛,發出了感嘆。

    “哇,這和我以前騎的小母馬不一樣誒。”

    雲蘿敲了敲槐星的頭,調侃道:“真是個喜新厭舊的壞小孩。”

    喜新厭舊這四個字,不知道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說的是兒子,暗喻的是誰…

    槐星兩隻小手捂住頭,淘氣的吐了吐舌頭,“孃親,槐星纔不是壞小孩,只是沒嘗試過好奇罷了。”

    還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看着喜人極了。

    墨涵已經摸索着上了馬,眉飛色舞的向槐星炫耀,“槐星,我比你要先噢。”

    沈行舟瞥了他一眼,無奈的攤攤手,“可是你來的要比槐星早,勝之不武。”

    “哼,聽見沒,要是我和你一起來,肯定是我第一。”

    槐星驕傲的揚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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