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狹小的密閉空間裏，只能聽到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鼻腔裏瀰漫着一股有些甜膩的氣味，讓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桑塔莉婭試圖伸展四肢，卻發現自己似乎是被關在某個小箱子裏，身體綿軟，動彈不得。
正當她試圖強壓下如潮水般的睏意，卻聽見兩個男人對話的聲音。
“人呢？”
“在這裏呢，老闆。”
說完那人還敲了敲箱子，震動所產生的輕微刺激終於讓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發生了什麼？
桑塔莉婭記得自己好像是要去參加某個最新的研討會，候機的時候卻突然接到了一通來電，那個機場的位置有些偏，信號不是很好。
她在邊走邊找信號的時候……
好像有什麼人從後面捂住了她的口鼻……
心臟的跳動像是漏了一拍，不祥的猜測涌上心頭。
不妙啊，她現在難道是被綁架了嗎？
黑暗中她強行扯回一絲理智，試圖先摘掉罩在臉上的面罩。她感覺那股導致自己睏倦的氣味，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呲——”
卻在這時，箱子的拉鍊被人拉開，光霎時撒了進來。
原本壓制的恐慌再次衝破理智的心防，她腦海裏只剩下本能的反應——跑！
“怎麼回事！快抓住她！”
昏暗老舊的居室裏，響起桌椅挪動的聲音，叮叮哐哐，一時間混亂起來。
桑塔莉婭連滾帶爬，四肢並用，試圖去握住離她不過半米遠的大門把手。
然而長期處於黑暗中的她，眼睛一時間根本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金屬的門把手泛着刺眼的銀光，在她的視野裏晃晃悠悠，形成了三層重影。
她的四肢也因爲一直曲在小空間中，血液不暢通，痠麻得難以發力。
就在她就要抓住門把手時，卻覺得頭皮一緊，一隻粗壯的手臂從後面扯住了她頭髮。
很快，撲鼻而來的熟悉味道讓她失去了最後掙扎的力氣，她像個脫線木偶一般癱在冰涼的地板上。
昏黃的大燈在頭頂搖曳，桑塔莉婭模糊看見了三個人影，其中一個正半蹲下身端詳着她。
這個身影有些熟悉，桑塔莉婭努力擡起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楚，眼中的畫面卻始終像水面上的月影一般波動着。
“放心，老闆。她不會記得您的。不過如果您實在擔心的話我們也可以改變計劃……”
“不用了，按原定計劃就行。”
男人冰冷粗糙的手掌撫摸上她的臉頰，“別怪我，你說過，你不在意的對吧。”
接着他站起身，從包裏掏出一沓鈔票，交到對方手裏。
“務必處理乾淨，幹完這單就離開這裏。”語氣威嚴不容質疑。
另外兩人諂媚地收下錢，拍着胸保證。
接着桑塔莉婭聽到沉重的鐵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的意識也隨之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寂。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一直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像一個被運輸的貨物，渾渾噩噩地被困在黑暗中持續顛簸週轉。有段時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被放進洗衣機甩乾的衣物一樣。
反正也沒有人在意她的吧……
對了……
她是，誰來着……
----
“這是什麼？”
“今天的戰利品之一哦，我里歐可不能做虧本的買賣……噹噹噹、當~”
不知過了多久，當女孩再次恢復一絲神志的時候，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外面似乎還傳來幾個男孩子說話的聲音。
“今天可是平安夜啊，我當然得去給咱們弄點禮物回來嘛。有了這些，上繳用的半年費用都夠了吧，還能有點剩餘的。到時候參加比賽不也需要點資金嘛……”
自稱里歐的短髮男孩一臉得意地說着，一邊拍了拍頭髮上落的灰塵。
“來來左拉，把箱子打開。卡羅，我們還弄了一些喫的放這裏，這些喫的夠我們……”
然而下一秒，里歐的話語卡在一半，身體像定格似的突然僵住。
一旁的金髮男孩將行李箱的拉鍊拉開，一些散裝的麪包和真空包裝的肉食散落在眼前。
然後是一個有他們半人高的藍色瓶子，瓶口延伸出一個透明的管子，管子的末端呈現面罩的形狀。
接着，映入三人眼簾的——是面罩下一張有些蒼白的臉。
是一個女孩？！
箱子裏面昏迷着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大年齡的女孩。
此時正蜷縮在箱中，眉頭緊皺。
“嘖，這也是你們的戰利品嗎？”卡羅抿了下嘴脣。
“這……我說是搶回來給你當女朋友的你信嗎？”
里歐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得一時摸不着頭腦。今天收穫頗豐，他才找了這麼一個箱子，把東西一股腦得都裝了進去。但他檢查過，應該只是個廢棄的空箱子纔對啊。
從掉落一地的物品來看，似乎都是他檢查完箱子之後才塞進去的部分，之前的存貨都不見了……
難道是後來被人掉包了？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在這塊區域還是有挺多同行的，現在又是年末，還是有很大可能都在這時候趕“業績”呢……
“左拉，你拖着箱子居然沒發現裏面有個大活人嗎？”里歐把話題推給身旁的金髮男孩。
左拉見狀連忙迴應：“我怎麼知道啊！除了去接應你們，我這一路都有很好的照看啊！我還想說什麼喫的那麼重……”
“額，該不會，是經過書店的時候被人掉包的吧……”里歐降低聲音小聲嘀咕，卻還是被左拉捕捉到。
“好啊，里歐！我說你怎麼讓我凍了那麼久，又跑書店去了！”
“啊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再說了，那這些東西，還大部分都是我順回來的呢！”
“那你……”
“閉嘴！”
沉默了許久的銀髮男孩揉了揉鼻樑，低吼道。
二人立馬安靜下來。這裏雖然偏僻，但也不宜久留，再讓這兩傢伙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要吵到什麼時候。
“帶上東西，回去了。”真是頭痛，卡羅有些後悔不該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