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遲對着暗金色電梯壁上映出的自己揚了揚下巴。
爲了夢想穿這身衣服和投資人喫飯,不磕磣!
電梯叮了一聲,直接就停在了頂樓的豪華套房。
喬遲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看着套房內飾,不由咂舌,又瞥了一眼許惟時身上筆挺貴氣的西裝,到底是慈善家,衣住行三方面要比他在異國他鄉當混混強多了,真是越來越期待等下喫什麼了。
助手站在門口看着兩人進去,然後對許惟時鞠了個躬就替他們帶上了門。
看着已經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的喬遲,許惟時坐在了黑色軟皮沙發上。
沙發正對落地窗,中間隔着一個圓形大理石矮几,他將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往矮几上一扔,喬遲應聲回頭。
“在這喫嗎?”他臉上帶着疑惑。
很明顯,這個寬敞的客廳內,除了那張辦公桌外,只有許先生身前的這個茶几了。
“太矮了吧?許先生等下彎腰會不舒服的。”
又是一句善意且直接的提醒。
許惟時看着眼前這個穿着誇張戲服的人,眉尾不自覺地挑了一下。
他打開雙臂,以一個極爲舒展的姿勢靠在了沙發上,然後盛氣凌人地打量着喬遲與他身後的黑夜,語氣極似命令。
“你彎腰就行。”
喬遲一臉恍然,然後就從落地窗前走了過來。
軟皮沙發往下一陷,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許惟時身邊,然後晃了晃自己的寬袖口。
“這個很礙事。”
等會幫他夾菜怕是要掉碗裏。
“哦?”
“那你想怎樣,一次性說完。”
許惟時看着這個臉上撲着厚粉的代替品,表現出了他的不耐煩。
“換身衣服…”
喬遲掃了一眼客廳,“如果能洗個澡就更好了。”
目光掃過他紅潤的脣,許惟時絲毫不隱藏嘴角的那抹不屑,坐起身後按了一下矮几上的電話。
“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拿套衣服過來。”
他說完就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電話那頭的助手應了一聲。
凌晨四點,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刻,整個a市都盡收眼底,卻因爲沒有陽光而無法看清。
套房內的門被打開,助手託着一套衣服遞給了喬遲,喬遲接過衣服,順手就往他胳膊上捏了一把。
“兄弟謝了,浴室在哪裏?”
助手是個一看就知道經常鍛鍊的人,每日除了幫許惟時處理瑣事還充當着他的保鏢,此刻突然被老闆的情人捏了一把肌肉,整個人都慌了,他瞥了一眼老闆,見他仍看着窗外,並未有任何什麼反應,於是飛快地領着喬遲進了旁邊的浴室。
喬遲站在浴室門口,對着正要離開的助手客氣道,“兄弟肌肉真結實。”
說完還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縮進了浴室。
助手腳步一滯,慌忙回頭看去。
只見他老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過了身來,正臉色陰沉地看着浴室門口。
許惟時眼底隱隱露出一絲怒意,不僅僅是對那些不入流的女明星,甚至對他的手下都言語輕浮。
他收了目光對着不敢動的助手一擡手,助手便戰戰兢兢地出去了。
浴室裏傳出水聲,還有那個廉價替代品哼的外國小調…
他冷着臉走向了沙發。
不一會,喬遲一邊擦着頭髮一邊走出了浴室,一擡眼就看到許惟時坐在沙發上,他面前茶几上空空如也,期待的大餐還沒送來。
於是他走上前去,提醒道,“許先生是要我陪您喫早餐嗎?”
許惟時睜開微瞌的眼,側頭看向喬遲時整個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卸掉妝容的喬遲,差點讓他以爲見到了年少的白越生,烏黑的頭髮隨意垂在耳下,清澈的眼裏似有些迷茫,精巧白皙的下頜像那黑夜裏的月,冷清清地掛在他眼前。
不再有距離,伸手就能觸碰到。
他心念一動,伸手就抓住了喬遲的手腕,一把將他拽了下來,彷彿拽住了那輪遙不可及的彎月。
等喬遲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撐在了他上方,並制住了他的雙臂。
原本妥帖的西裝因爲他的動作而被拉扯着,白色襯衣緊繃在他胸口,內裏緊實的肌肉像薄網下的野獸,隨時都有破網而出的可能。
因爲身高上的差異,喬遲在他兩手之間動彈不得。
倒不是他太弱,而是這副身體太弱,雖說這張臉與他原先的相差無幾,但是身材上卻是天差地別,用劇本里他懟人的臺詞來說。
那就是弱雞一個。
許惟時垂眼看着身下人,見那半溼的頭髮凌亂地散落在他臉上,下頜與脖頸完全展示了出來,幾滴水珠掛在上面,像那雨後的白玫瑰花瓣,讓人不禁想在上面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突然一道兇狠的目光向他刺來,一擡眼,他就看到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睛變得凌厲起來。
剎那間,白越生的年少模樣從他眼前消散,只剩下這具浪蕩的軀體與倔強的臉。
他不禁在心底冷嘲一聲,都已經提前享受了金錢給他生活帶來的巨大改變,此刻還有什麼好裝的。
沐浴露裏廉價的檀木香因爲喬遲的體溫變化而散發出來,許惟時頓時興致全無,他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正要起身,手臂上突然傳來劇痛,他眉頭一皺,立刻甩手站了起來。
喬遲躺在沙發上的瞪着他,然後擡起手背擦了一把嘴角。
“你是不是男人?打架還搞偷襲!”
他的眼神裏似乎格外鄙視這個不遵守打架規則的人。
許惟時看了一眼自己上臂,服帖的西服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上面除了一個顯眼的牙印,還沾着喬遲溼漉漉的口水。
“咬人就算男人了?”
他單手解釦,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一陣動作後,那往後梳的頭髮也掉落了一縷在眉間。
比起之前的一絲不苟,現在倒是多了一絲風流。
喬遲見他脫衣服,便也蹬掉拖鞋,一躍而起站在了沙發上,然後擺出了一個拳擊姿勢。
“來呀,我們這次誰也不玩賴!”
他在軟皮沙發上輕輕彈跳,這幅挑釁的神態,是白越生臉上永遠也不會出現的表情。
許惟時扯了一把領帶,冷聲道,“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