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皇帝見魏瑾熔發聲,瞬間來了精神:“你也認爲,當讓你皇叔一家回一次南騫國?”

    “是。”

    魏瑾熔垂頭:“兩國聯姻是大事兒,皇叔的名聲是大事兒,讓嬸嬸和暖寶他們跟外家團聚,也是大事兒。

    不管爲了哪一樁,皇叔都該舉家前往南騫國!”

    言畢,又道:“另外,兒臣認爲,既然要迎娶南騫國郡主的人是兒臣,那麼兒臣也該跟着皇叔一家走一趟。

    一來,可表示我們蜀國求娶長寧郡主的誠意。

    二來,也可讓兒臣增長一些閱歷。”

    魏瑾熔去南騫國,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因此,他此言一出,便連皇帝和逍遙王都有些驚訝。

    眼瞧着那羣大臣又要大喊‘三思’了,皇帝趕忙拍板:“好!不愧是蜀國的太子,思慮周全,朕準了!”

    言畢,直接起身。

    都不用高德善長喊一聲‘退朝’,自己便道:“今日就到這吧,退朝。”

    大臣們能如何?

    面對着如此‘任性’的皇帝,只能紛紛喊道:“皇上英明,恭送皇上!”

    其中,杜大人喊得最是大聲,最是得意。

    一時間,又惹來不少人紛紛側目。

    可杜大人一點都不在意。

    畢竟在意了也沒用。

    ——君要臣演戲,臣不敢不演啊。

    經歷了一次‘菜市場’般的早朝後,很多人的靈魂都快被掏空了。

    皇帝前腳剛走,衆人後腳就跟着離開。

    逍遙王與魏瑾熔走在前頭。

    對於魏瑾熔要去南騫國的事情,身爲皇叔的逍遙王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怎麼想起去南騫國了?”

    “算是臨時起意,覺得自己該出去走走。”

    在逍遙王面前,魏瑾熔倒顯得溫和乖巧一些,不像在皇帝面前那麼寡淡冰冷。

    “我已經不小了,可這十幾年來,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華頭江那一帶。

    身爲蜀國的儲君,我從未奢望過自由。

    但若想增長閱歷,想在將來更好的打理好這個國家,就免不得要多走走多看看。

    皇叔,我認爲這一次去南騫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或許是覺得兒女情長不好明說。

    縱使在素來親近的逍遙王面前,魏瑾熔也沒將更深一層的心思訴出。

    之所以想跟去南騫國,增長閱歷自然是一方面。

    但更重要的,是逍遙王在朝堂上的那番話,以及逍遙王妃遠嫁的事情,給了他很深的觸動。

    南騫國到蜀國,跋山涉水。

    從那邊嫁到這頭來,是需要忍受很多很多東西的。

    風俗習慣、地域環境、還有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

    逍遙王妃遠嫁,嫁的是一個深愛她的丈夫。

    這個丈夫有身份有地位,還有能爲自己做主的權利,可以爲了她不納妾,不充盈後院。

    這一點,身爲未來君主的魏瑾熔比不上。

    倒不是他不願意只有段青黛這一個女人。

    而是他身不由己。

    前朝與後宮,素來都是相互制衡的。

    現在讓段青黛當太子妃,都不知動了多少人的利益。

    那些人表面上,都稱他與段青黛是天作之合。

    可背地裏,指不定多失望。

    所以啊,魏瑾熔給不了段青黛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只能在其他事情上多上心。

    譬如,親自去一趟南騫國。

    讓南騫國的皇帝和太子,能放心將段青黛交給他。

    也希望段青黛的心裏,能因此得到些許安慰。

    逍遙王不知道魏瑾熔的想法,但也認爲魏瑾熔能走這一趟,確實是好事兒。

    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頗爲讚賞。

    叔侄倆正說着話呢,身後突然傳來了兩道急急的聲音。

    “三皇兄,留步!”

    “三皇弟,等一等!”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平順王和安定王了。

    果然。

    逍遙王放緩腳步才一會兒,二人便氣喘吁吁追了上來。

    言語之間還有幾分埋怨:“我說你跑得可真夠快了,一眨眼影子都沒了。”

    “二皇叔,六皇叔。”

    魏瑾熔瞧見二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打招呼。

    緊接着,又衝逍遙王道:“前往南騫國提親這一路,就有勞皇叔照顧了。

    若沒什麼事兒,侄兒便先回東宮。”

    “去吧。”

    逍遙王知道魏瑾熔素來不喜熱鬧,便點頭讓他先離開。

    等人走遠了,才又衝着兩個老憨憨問道:“怎麼?爲了點零用錢,還想跟我打一架不成?”

    說到零用錢,逍遙王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從上回在家宴上,他大放厥詞,說逍遙王妃給他加了零用錢,這平順王和安定王的內心就不平衡了。

    回去以後,纏着自家媳婦兒給他們加零用不成,便總來佔他的便宜。

    想去醉仙樓喝一頓,拉上他。

    哪家店新來了上好的玉器,也拉上他。

    就連給小妾買簪子,都想讓他去付個錢。

    呵呵。

    想得可真美。

    逍遙王不傻,破財的事情他纔不幹。

    更何況,這財破了,開心的人還不是他。

    可他不讓別人佔便宜,別人就換了個說頭,找他借銀子。

    嘿,借得還不多。

    有時候十兩。

    有時候五兩。

    最少的一次,連二兩都借。

    以逍遙王那摳門的性子,當然是不會借的。

    更何況他的零用錢真沒多少,借出去了他花什麼?

    但不借呢,平順王和安定王又笑話他。

    【你都漲零用錢了,這二兩五兩的還不借來花花?】

    【咱們可是同一個爹生的兄弟啊!兄弟有難,你不幫幫?】

    【你不會是騙人的吧?你家媳婦兒沒給你漲零用?】

    【三皇弟,這就是你不對了!】

    逍遙王那個氣啊,小半個月都沒理他們。

    大老遠瞧見人,直接就躲開。

    這一次肯等他們,還爽快放走了魏瑾熔,那是做好了打一架的準備!

    ——煩人。

    ——老是提零用錢,聽着都惱火!

    ——老子零用錢都被搜刮乾淨了,身上只剩一堆毛,你們要不要?

    偏偏,平順王和安定王可不怕逍遙王。

    雖然不是同母所生,但幾兄弟的感情還是很好的。

    這不?

    哪怕逍遙王的拳頭都握緊了,他們還是笑嘻嘻道:“什麼零用不零用的?那事兒今兒個不提了!

    我們叫你,就是想問問你,方纔我們倆配合得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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