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折的迴廊之內燈火通明,忙得腳不沾地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
嚴渝順着指示,走到迴廊盡頭,用ID卡刷開一道道防守嚴密的暗門。
他以除魔科二隊隊長的身份,來這裏取一品丹藥。
自從上週和金丹期的魔物對上後,他們小隊的人便受了傷,如今都還沒好,需要將養很久纔行。
但身爲除魔小隊的隊長,嚴渝卻沒有那麼多時間能夠調整。
管理局知道他的難處,於是承諾他,可以爲此而嘗試練一味上品回春丹,叫他儘量在下次任務前恢復舊傷。
然而上品回春丹非常難煉,到現在也未成功。
他卻接到了新的任務。
這次是玉池寺出了問題。
據說有一個陌生青年同玉池寺的空執長老斗法,不僅勝了,還將他們的正殿所毀。
玉池寺向管理局要求支援,開口便是想請他們坐鎮的劍修大能出山。
但主管怎麼會因此鬆口?只能先派人前去調查。
其它隊長都被外派出去除魔了,唯獨嚴渝因爲傷沒養好還在,這差事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此行聽起來極爲兇險,如果能在此前恢復實力,或許便能多些保證吧。
嚴渝心情沉重地推開了煉丹室的大門。
一開門,便有一股丹藥清香撲面而來。管理局的十幾個丹修湊在一起,眉頭緊鎖,盯着發黃宣紙上的陳年丹方,臉色一個比一個沉。
“這兩味靈草藥性相沖,怎麼能放在一起?”
“能成丹的時間只有零點零三秒,火候更是要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可這不是實驗,是煉丹!哪個修士能掌握到這種地步?”
“可今天,不是請了傅總來嗎?”
“他剛拿到丹方,第一次上手,必定不能成……”
嚴渝跟着聽了兩句,心也涼了半截。
正想着,十幾個修士忽然神情大變,猛然擡頭看向房間角落。
房間的角落並未開燈,卻有數朵青白火焰,將室內點得通透發光。
火舌翻卷着,然而周遭並不暖和,反而有種極致的寒涼。
穿着黑袍的的年輕總裁被火焰簇擁着,身側擺着一口大鍋,面前放了臺電腦。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偶爾會空出一隻手來,在空中虛揮幾下,動作優雅,舉重若輕。
兇猛的火焰在他指尖服服帖帖地變化了形狀和顏色,丹鼎之中,一顆顆玉潤珠圓的上品丹藥初見雛形。
頓時清香滿室。
“這是……上品回春丹!”
衆人齊聲驚呼。
嚴渝愣在原地,回春丹不是難煉?
可這人一邊看着電腦一邊煉丹,竟然成了。
嚴渝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詞能來形容他這樣的人。
“傅總,好久不見,”嚴渝先行開口。
“嚴隊,”傅昀涯和他禮貌地打了招呼,揮手,一顆白玉的玉雪般的丹藥飄到嚴渝面前,“回春丹。”
同爐煉出來的其它丹藥被他另行收好在玉盒裏——這是來前就商量好的條件。
一羣頂着亂糟糟雞窩頭的丹修們看不到剩下的回春丹,只好圍住這僅存的一顆獨苗,險些把嚴渝擠出去。
一口平平無奇的大鍋。
不、並不平平無奇。
嚴渝順着看過去。
鍋裏不知是什麼玩意,黑乎乎的一大堆。已經冷卻之後,樣子看起來更爲可怖。
嚴渝站得不遠,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撲鼻的苦澀氣息,只是方纔被靈丹的清香所掩蓋,纔沒讓人察覺。
傅總改煉毒藥了?
嚴渝有些驚恐。
他都聞得見,在場丹修的鼻子只能更加靈敏。
他一個愣神的功夫,再回過神來時,卻發現圍在自己身邊的一羣人也不再看回春丹了,全都齊刷刷地盯着鍋。
目光熱切瘋狂,還帶着一絲迷戀。
甚至足以稱得上是變態。
“這怎麼品階似乎比回春丹還要高!”一個人激動道。
“不,不止,起碼還有三味同等價值的珍貴靈草。”
“但它們混在一起,這是做了個什麼?”
嚴渝不是丹修,但聽到他們報出靈草的名字,仍然心中大驚。
——這可都是千金難尋,有價無市的高級靈草啊!
怎麼現在,就這麼被煮成了一鍋……
“粥。”傅昀涯說。
他仍支着下巴,八風不動,漆黑的眼底有一點隱晦的笑意。
“什麼!”衆人驚叫起來。
“這麼多靈草,被燉成粥?太暴殄天物了吧!這麼多天材地寶煮出來的粥,到底是哪個敗家的好意思——”
傅昀涯:“我喝的。”
“您、您喝的啊?”
說話的人急忙改口,“這可真是太值得了,不愧是傅總,太有創新精神了。您煮這鍋天材地寶粥,是打算做什麼實驗嗎?”
傅昀涯處變不驚:“朋友送的。”
這種朋友真的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嗎?
一衆丹修加上一個嚴渝,本來都不是什麼缺錢的人,現在卻徹底拜服在了傅總這位朋友的財大氣粗之下。
土豪!餓餓,飯飯!
丹修們對這鍋東西極感興趣,趕緊發問:“那這粥味道如何?”
傅昀涯:“想知道嗎?”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他慢條斯理地挽好袖口:“送我一個人的。”
沒你們的份。
衆丹修:?
傅昀涯來管理局的次數並不頻繁,即使同爲丹修,他們也算不上交好。但這種時候,丹修們奇妙地從他的話裏察覺出一種狗,還有更重要的。
可惡,有被秀到!
他們也好想喝天材地寶粥啊!
雖然賣相不怎麼好看,但那麼多靈草放在一起,想必味道十分驚人吧。
嚴渝看着那鍋粥,嘴角抽動。
那真的會……好喝嗎?
不得不說,他也對此非常好奇。
但任務緊急,嚴渝接過了回春丹,不能再拖延。和衆人說了一聲,便要離開。
這一屋子裏面只有丹修,對黑色的天材地寶粥的興趣比對他大得多。
倒是傅昀涯擺弄了兩下手機後看向他:“嚴隊出任務要去玉池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