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兒的額角被砸得青紫,破皮的地方出了血。

    她的腦袋當時是嗡嗡作響。

    菸灰缸砸中她的一瞬,宴時遇慌了神,僵住了所有的動作。

    她忍着疼,趁機快速把人按倒在地。

    “哥哥,別鬧。”

    姜檀兒皺眉。

    她其實對疼特別敏感,丁點的痛感都會無限擴大,讓她難以忍受,更別提現在了。

    瘋批要是再不老實,她會再掄酒瓶子,先讓他失去直覺。

    瞧着宴時遇的眼神逐漸安靜,她悄悄地鬆了口氣。

    “小檀兒,你受傷了。”

    宴時遇眼尾紅了,聲線顫得厲害。

    說話之餘,血沿着他的脣角往外滲。

    “你怎麼了?”

    姜檀兒驚了,沒人傷着瘋批啊,迅速擡手去蹭他嘴邊的血。

    宴時遇苦笑,悲嗆地望着她,壓低了聲音:“哥哥好難受。”

    只要他說話,薄脣就會被血染紅。

    薄脣上的殷紅,有些悽美。

    瘋批是被氣得吐血了!

    姜檀兒猜測,於是莫名地心疼,握着他的手,把人拉起來,柔聲哄着:“我帶你回家。”

    將近一米九的男人像只乖巧的小孩子,默默地站在她面前,眼神渙散。

    “糖糖,彆着急走,其中是有誤會的。”

    宴少琛不死心,嘗試着再靠近姜檀兒,卻被她無情地一腳踹中了命根子,當即就跪在了地上,夾緊了雙腿。

    李嵐被宴時遇嚇得不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心口處被衣服阻礙,並沒有傷着,只是脖子被玻璃片劃破了,往外淌血。

    “宴少琛,你記着,宋藍玉哪怕是具屍體,也必須完好無損,否則我送你進焚屍爐!”

    姜檀兒厲聲警告,握着宴時遇冰冷的手,轉身就走。

    行止姜甜甜身旁,冷笑了一聲,“砸得可真準。”

    姜甜甜慌張,連忙解釋:“糖糖,我不是故意砸你的,我是怕你傷着,所以……”

    話來不及說完,姜檀兒已經牽着人出了大廳。

    宴時遇彷彿失了智,失魂落魄地跟着她回公寓。

    直到她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宴時遇!”

    姜檀兒受驚,人就那麼摔在了她面前。

    慌張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好在是人還有氣。

    她熟練地把人攙扶到客房,褪了外衣和鞋襪,放倒在牀上。

    而後找來醫藥箱,蹲坐在地上,仔細查看他手上的傷口。

    傷口仍然在往外冒血,傷口特別深,還有玻璃渣子嵌進了皮肉。

    廢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把傷口清理包紮好。

    將近兩個小時,人依舊是昏迷狀態,渾身冰涼,彷彿是沒了生命。

    姜檀兒焦慮,拿起手機,撥了傅墨笙的電話。三秒後,突然怔住,又立馬掛斷了。

    緊接着撥通了二哥的視頻電話。

    姜景衍似乎是在醫院,身上仍穿着白大褂。

    視頻剛接通,姜景衍就皺了眉,開口詢問:“糖寶,你額頭怎麼回事?是那臭小子幹得嗎?”

    姜檀兒搖了搖頭,一臉委屈巴巴,勉強擠出了一顆眼淚。

    “是姜甜甜。”

    她哽咽了一聲。

    姜景衍當時臉色有點不好,也沒說話。

    姜檀兒倒也不在意,她現在只想讓瘋批好受一點,跟專業人士取經:“二哥,宴時遇生病了,現在昏迷不醒,跟冰塊似地,應該怎麼辦?”

    她把視頻對準了宴時遇,方便二哥診斷。

    “怎麼會昏迷了?”

    姜景衍不解。

    “大概是被氣的,早些時候吐血了。”

    姜檀兒只是簡單地概括了一下,隱去了許多細節。

    姜景衍顯然是比較驚訝,重複了吐血兩個字。

    沉默了一會兒,方纔開口:“應該是氣血鬱結,內耗太大。低溫症,空調溫度打高,儘量讓他暖點。”

    姜檀兒點頭,垂眸思考如何讓他暖起來,因爲空調已經開得挺高了。

    思考的專心,忘了視頻還接通着。

    “糖寶,二哥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是不是你把宴時遇氣病了?”

    姜景衍認真地追了一句。

    姜檀兒瘋狂搖頭否認,“二哥,不是我,我挺寵他的。”

    宴時遇是因爲宋藍玉才被氣得吐血了。

    她其實挺想不明白,宴時遇是怎麼做到在宋藍玉跳樓時不爲所動,而在宋藍玉被晏家帶走而情緒失控。

    他的心思隱藏得太深了。

    正說着,姜檀兒靈機一動,她想到讓他升溫的物理方法了。

    “二哥,用溫水擦身子,會不會好點?”

    她覺得這辦法不錯。

    起初姜景衍也覺得不錯,後來似乎想起了什麼,把手機懟着臉,大喊:“不可以,糖寶,不準給他擦身子!”

    可惜已經爲時已晚,姜檀兒已經跑去打溫水了。

    視頻通話沒有掛斷,姜景衍可以看到這邊的情況。

    他是眼見着糖寶扒開了宴時遇的上衣,露出冷白的肌膚。

    “糖寶,住手,你是個女孩子!”

    姜景衍幾乎要喊破嗓子。

    糖寶怎麼可以這麼虎!

    “二哥,你別擔心,我又不會掉塊肉。”

    姜檀兒淡定,小手抓着溫熱的毛巾,在宴時遇身上擦拭。

    興許是早些時候一直在格鬥場陪練,他的身材不錯,寬肩窄腰大長腿,妥妥地模特身材。

    身子硬邦邦的,肌肉紋理清晰流暢,特別是腰腹處,不僅是視覺盛宴,而且手感極佳。

    “糖寶,差不多就算了。”

    姜景衍已經是稍稍妥協了。

    可姜檀兒認真,做事總得有始有終。

    雖然有點不太恰當,但不得不說,她的確是有點饞他的身子。

    她艱難地把人推了推,讓他側臥,伸手去掀他的襯衣。

    衣服掀起時,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

    他的背上密密麻麻爬滿了醜陋的傷疤,彷彿是被人虐待過。

    有些已經落了灰色的疤痕,有些剛結痂。

    以手機擺放的角度,姜景衍也可以看到,稍稍有些驚訝。

    “二哥,這是怎麼回事?”

    姜檀兒不理解了。

    以瘋批那暴躁的性子,除非他躺平,否則沒人能輕易傷他這麼狠。

    當然,除非是宋藍玉。

    如果是宋藍玉,那麼瘋批的怪異行爲倒也可以解釋得通了。

    畢竟他對宋藍玉的確是又愛又恨。

    姜景衍思考,據他判斷,這傷應該是長期受到鞭打所致。

    疤痕顏色深淺不一,說明他是持續捱打,不過應該有段時間沒有捱打了。

    “糖寶,你還是跟宴時遇保持距離。”

    姜景衍慎重地提醒。

    這小子從小身上就有很多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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