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雅，你確定只要讓bsa組織的人見到葉南傾，他們就一定會救好我嗎？”程方奕看着陷入麻醉狀態的少女，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愧疚。
葉安雅眼神閃躲了一下，好半天才擠出一抹沒有破綻的笑，“bsa是個很有名氣的組織，應該不至於騙我們。”
程方奕伸手輕輕撫摸少女的臉頰，溫聲道：“傾傾，你放心，只是帶你去見一面，我不會讓bsa組織的人傷到你的。”
雖然葉南傾對他的態度無情得讓他想恨。
可他又恨不上來。
他經歷了太多，尤其是這次離死亡這麼近，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等到帶着她見了bsa組織的人，治好了心臟，他就帶着她換一個地方生活。
傾傾要是對他們的過去始心存芥蒂，那他就找國外最厲害的催眠師，讓傾傾忘掉這些不好的記憶。
他們之間，還可以重新開始。
葉安雅如今看着程方奕再一次對葉南傾動情的樣子，要說沒有不甘心，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是可惜程方奕腦子混沌，竟然天真地以爲那個所謂的bsa組織真的有可以救治他的人工心臟。
簡直可笑至極！
她不管bsa這個神祕的組織點名要葉南傾的目的是什麼，只要這個條件能換來薄怗承諾給她的一切，她自然願意去做。
而程方奕，始終都是她跟薄怗之間交易的一個工具人，畢竟，以她一己之力，哪裏能夠降服一個身手靈活的葉南傾？
就連讓葉南傾陷入麻醉的這一槍，也多虧了程方奕親手射出。
葉南傾現在的狀態難以言喻。
她陷入了一場混沌中，身體沉重得好像在深海中被海草纏繞着不斷下沉，動彈不得，而她的意識，卻有三分清醒。
她聽見，周圍恍惚有人在低聲交談。
她迫切地想要睜開眼睛，可眼前始終是一片黑。
那個噩夢纏繞的場景再度浮現。
程方奕舉着槍，在遠處衝着她笑，那笑容無情、淡漠、鄙夷。
但這一次，她又看到了一些之前沒有過的場景。
她看到自己的屍體倒在那一片血泊之中，而後一個男人從遠處衝過來，抱着他的屍體失聲痛哭！
是顧肆寒吧？也只有他，在她死後會這般悲慟。
她下意識地想。
可一陣天旋地轉以後，她看見早就了無生息的顧肆寒就躺在她的屍體旁，才恍然記起，她已經親眼見證了顧肆寒的死。
那此刻抱着她的那個人是……
她迫切地想要看到男人的正臉，可那張臉始終模糊，像是被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而後數十道黑衣人魚貫而出，將慘烈的現場圍成一個圈。
畫面中的葉安雅跟程方奕兩人，罕見地露出了極其恐懼的表情。
葉安雅立刻在那個男人面前跪下，卑微如泥，嘴裏喃喃喊着：“不，我沒想過要弄死葉南傾的，我只是想讓顧肆寒死，是……是程方奕！”
她伸出手，直直地指着程方奕，“是程方奕對葉南傾開的槍。”
程方奕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爲自己辯解什麼，就被男人甩出的一記飛刀割了動脈，巋然倒地。
葉安雅親眼看着程方奕血灑當場，嚇得渾身顫抖，淚如雨下，可她匍匐在男人腳下，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好像瘋了，似笑似哭，“哈哈哈！終究是我做錯了嗎？這是報應吧？這就是報應！你們死了的人黃泉之下還能相聚，那我呢？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留在這裏，還有什麼意義？”
“葉安雅，你動我所愛，罪該萬死！”
在葉安雅震驚惶恐的目光中，男人單手將她的脖子擰斷。
葉安雅那雙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彷彿下一秒就要炸裂，噴出血來。
目睹這一切的葉南傾渾身一震。
可這一切還沒結束。
她看見那個連續殺了兩個人卻不眨眼的男人，伸手幫她合上了她到死都沒能閉上的雙眼，然後俯身吻上她的額頭，保持着這個動作久久不變。
片刻，這人似乎才終於接受她已經死了的事實，抱着她的屍體，在無數黑衣人的追隨下，踉踉蹌蹌地走開。
他像是脫了力，面色慘白，走出三步就被絆摔在地，然後從胸腔裏吐出一大口血來。
他艱難地撐着地面爬至早就失去生息的女人身旁，愧疚地說出一句：“對不起，摔疼你了吧？”
“重來好不好？一切都重來好不好？”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怎麼會把她作爲這場博弈的棋子？
而她最終，到底是顧肆寒的軟肋？
還是他的軟肋？
男人跪在地上，朝天發出聲嘶力竭的哀嚎。
這哭喊，悲天動地！
竟擾得上天都陰了臉，天色大變。
而後狂風四起，陰雲密佈，雷霆之雨傾瀉而下！
畫面消散的那一刻，葉南傾竟因這溢出宇宙的悲傷和破碎而淚流滿面。
這人到底是誰？
而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她死後發生的事實？
“不對，她怎麼哭了？是不是要醒了？”程方奕看着懷裏的人眼角淌出的淚，連忙伸手拉了拉葉安雅。
畫面消散，葉南傾睜開眼，對上的竟然是噩夢裏程方奕的那張臉。
不同的是，眼前的程方奕，更顯得消瘦蒼白。
她想動，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圖軟塌無力，半天只扭動了一下腦袋。
程方奕跟葉安雅雙雙血債血償的畫面讓她感到一陣快意，那快意還未消散，惹得她放聲大笑。
“哈哈！原來你們的結局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呵！一對狗男女！活該下地獄！”
程方奕驚恐地看着她，“傾傾，你在說什麼啊？”
什麼結局？
葉安雅翻了個白眼，“你沒聽到嗎？她在罵我們！”
果然還是那個又可惡又歹毒的葉南傾，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罵她。
葉南傾視這兩人爲空氣，依舊癲狂大笑。
葉安雅愈發感覺瘮人，扯了扯程方奕的胳膊，“你給她注射的真的只是麻醉劑嗎？她怎麼變成這樣了？是不是傷到腦神經了。”
程方奕立即否定，“藥不可能有問題，我用特殊手段弄到的藥，除了麻醉效果外，還能讓她三天之內使不出任何力氣，沒別的副作用。”
“那她……”葉安雅嚥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程方奕心急地看向葉南傾，“傾傾，你別笑了，看你這麼笑，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