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嫂跟着道:“就住幾天時日,三弟你該不會不願意吧?”

    李成剛心裏煩不勝煩,將李老二拉到一邊道:“二哥,你看着我在城裏過的不差,可實際上全是孫氏補貼的,我都讓人說喫軟飯了,娘要是在我家住,當兒子的高興都來不及,又哪裏會不願意。”

    “只是,娘要是見天聽那些風言風語,這心裏指定是難受的很!”

    李老二爲難道:“老三,你看你常年不着家,不給錢也不給糧,還不出力,你說,擱誰家裏人家不說你!”

    “我們是親兄弟,自然是不計較這些的,可你兩個嫂子心裏不這麼想啊,最起碼你得做到大家面上都好看一點是不是?”

    李成剛不露聲色道:“那二哥你說怎麼弄?”

    李老二一副我爲你着想的樣子:“這樣吧,你一個月給各家一兩銀子,娘單獨給一兩,我和大哥喫點虧,家裏就不用你操心了!”

    李成剛眯起眼睛道:“二哥,這一兩是不是有點多了?”

    要知道這年頭,一畝地種的極好也才半吊錢的收成,李老二開口就是一月一兩,這心不可謂不黑!

    李老二閒適的搓着手道:“老三,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啊,咱們辛辛苦苦把你供出來,讓你在城裏喫香的喝辣的,我們說啥了?”

    “不就是讓你出點錢,你還不樂意,得!你要是不樂意,你就把娘接家裏去養着吧,咱三兄弟輪着來,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李成剛還想再說什麼,瞥眼瞧見韓先生身邊的小廝過來了,這下也顧不得扯這事了:“行,那就按二哥說的辦!”

    隨即掏出四兩銀子來:“這三兩是給你們各家的,餘下這一兩銀子,就當你們這次進城來,我請你們喫飯了!”

    李成剛匆匆將幾人帶出酒樓,話都沒說兩句,就跟着韓先生的小廝離開了。

    李大嫂沉聲道:“我沒說錯吧,老三是寧願給錢,也不願意養老人的!”

    李二嫂忍不住罵道:“你幹啥只要一兩銀子,我剛和大嫂都跟人打聽過了,這酒樓單單一年的租金都得345兩銀子,你說老三要是沒錢,他能幹這麼大的事!”

    李老二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這老三也太摳門了,合着打發叫花子呢!

    喬綿綿趴在窗口,看着和韓先生小廝一起離開的李成剛陷入了沉思。

    下午,喬澤遠下工之後,和喬綿綿回到家裏,猴子已經早早等着了。

    “遠哥,老李這陣子都和晉陽王府的韓先生打的火熱,經常一起釣魚,我瞧着那位韓先生很欣賞他。”

    “昨兒還給他引薦了縣令許承安,今兒又帶着他去見晉陽王了!”

    喬綿綿託着腮道:“老李這是要攀附晉陽王府啊,可他要啥沒啥,攀附晉陽王這麼一個沒實權的王爺做什麼?”

    喬澤遠思索:“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要知道老李是個精緻利己的,他不可能做無用功的!”

    “然後我瞧着那架勢,估計是要和晉陽王一起去清風觀的。”

    “清風觀?”兄妹倆齊齊驚呼道。

    猴子詫異:“啊?有什麼問題嗎?清風觀向來香火旺盛,他們去清風觀有什麼好奇怪的!”

    喬澤遠定下心來道:“有沒有安排人盯着?”

    猴子趕忙答道:“盯着呢,是個機靈的,我讓他混進清風觀裏面,回頭有什麼消息我再過來告訴你們!”

    喬綿綿心下一沉,這混到清風觀裏面去,會不會出事?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動靜嗎?”喬綿綿繼續問道。

    “沒了!”猴子說到這裏,又像是說笑話一般說起:“他家最近買了不少防雨的東西,真是奇怪,這半年都沒下雨了,腦子打鐵了,居然買這些玩意,可把那店主給高興壞了!”

    防雨?兄妹倆對視一眼,老李一家這是鬧哪出?

    兄妹倆沒想明白李成剛一家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很快就到了喬芸比賽的日子。

    爲了公平起見,幾個賬房不但請來了城裏的老賬房,還將白老闆也給請來了。

    “也別說咱們倚老賣老,咱們就從算數,賬簿覈實兩方面比試如何?”

    喬芸無所謂道:“無妨!我是新來的,一切聽幾位先生安排就是!”

    她經過這幾日的摸索,對這年頭的書寫格式和計算方法各方面,都已經盡數掌握,好在這年頭的文字與歷史上的繁體字一樣,喬芸小時候跟着老太爺學過書法,認字寫字都不是個事。

    白老闆讚許的點點頭,她果然沒看錯人,一看喬芸這氣度,就已經勝過許多男子。

    喬芸和幾個賬房先生坐在一起,一人面前放着一個算盤,白老闆商行裏一位老賬房在上面報數。

    白老闆就看見喬芸手指翻飛,珠子撥的噼裏啪啦,面色沉穩不見半分慌亂,等上方的老賬房報完最後一個數,喬芸已經將最後數字結出來了。

    幾個賬房先生一臉挫敗,不得不承認,喬芸這手速確實是非同一般,只能寄希望於下一局。

    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做好的賬目裏面,隱藏的漏洞與假賬壞賬,很快就被喬芸一一找了出來,並逐個點明問題所在。

    這個時代的記賬方式雖然與喬芸所處時代天差地別,可道理卻是相通的,對於資深會計師喬芸來說,審計這活她也不是沒有涉獵過。

    千百年的勞動結晶,讓她對於這裏面的道道很快就能掌握,並以此推演出各種存在的弊端。

    隨着喬芸的指出,幾個賬房額際汗如雨下,他們沒想到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裏,還栽的這麼狠。

    喬芸最後對白老闆道:“幾位大哥見我是女子,這才做的明顯了些,免得我面上過不去,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

    喬芸把梯子給了,幾個賬房也借勢下了臺階,只是以後都不敢再小瞧了喬芸。

    白老闆對喬芸進退有度的爲人處世很是欣賞,女人家在外行走不易,若是沒點手腕,光憑着一股子蠻力往前衝,那絕對是要撞得頭破血流的。

    白老闆起身道:“以後大家都是商行的人了,自然是要彼此照顧一些的,今兒我請客,不如就去鴻順酒樓喫飯吧!”

    還沒等大家出門,外面就傳來紛雜的吵鬧聲,商行夥計過來道:“東家,清風觀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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