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人也顧不上白老闆說請喫飯的事,一窩蜂都跑到外面看熱鬧。

    喬芸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羣裏的兒子和閨女。

    “你倆咋過來了?”今日天氣陰涼,日頭不是太毒,滿大街人山人海的,喬芸好不容易纔擠到兄妹倆身邊。

    喬綿綿高興道:“娘,清風觀被人端了,裏面藏了好多小孩!”

    喬芸一驚,這道館裏藏那麼多孩子是要幹啥?

    再一想到,當初女兒被人拐走,就是要送往清風觀的,喬芸這心裏就很是不舒服。

    “阿遠,你把妹妹牽着,今兒人多,別回頭讓人給抱走了!”喬芸不放心道。

    喬澤遠牽着妹妹的手道:“放心吧,娘,我抓的牢牢的,不會丟的!”

    裴璨和徐黎帶着清風觀的一衆道士,還有三十幾個孩子,一路沿街往衙門去。

    路上便有不少人家認出了自家孩子,一個個哭着就要上去抱回自家娃。

    徐黎高聲道:“大家不要急,若是這裏面真有你們的孩子,稍後到衙門一個個確認!”

    人羣中不少人罵道:“牛鼻子老道,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弄這麼多的孩子過去想幹啥?”

    “幹啥?肯定是走什麼邪門歪道的路子唄,不然咋全都是童男童女!”

    “我聽說啊,這道家有的修煉,拿童男童女的血來煉丹藥,估摸他抓這麼些娃過去,就是爲了煉丹藥的!”

    “天爺,那麼大點的娃,就給天天放血,那還能活嗎?”

    圍觀人羣七嘴八舌的討論,一路跟着往衙門去了。

    喬綿綿瞧着打頭騎在馬上的裴璨,少年騎着高頭大馬,身姿挺拔眼神睥睨,頗有一番王者霸氣,如果忽略他那臭出翔的難看臉色,真真是個意氣風發的標緻少年郎。

    “哥,這不是把清風觀都給毀了,估計還得牽連到許家人,這小子咋還一臉便祕的樣子,看着不痛快的很啊!”喬綿綿小聲跟喬澤遠嘀咕道。

    喬澤遠看了一眼前方的裴璨道:“估計是要跟他繼母翻臉,這心裏不痛快吧!”

    畢竟那也是從小到大視爲生母的人,突然發現居然有兩副面孔,估計這心裏一時半會有些受不了。

    喬家兄妹這回可是猜錯了,裴璨沒把許氏放在心上,他氣憤的是,清風觀的玄機子居然跑了!

    徐黎讓張順去東營那邊帶了人手過來,一羣人摸進道觀的時候,遇着幾個年輕道士都處理的極爲容易,也很快就在地下暗室裏找到了幾十個孩子。

    可還沒等裴璨高興,張順就過來告訴他,翻遍了整個道觀,都沒有找到那位據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道長玄機子。

    裴璨氣得恨不得一把火把道觀給燒了,還是徐黎勸他,反正這道觀名聲都毀了,再來人也是過來泄憤的,不如給那些苦主留個發泄地方,

    裴璨這才作罷,帶着一干道士和孩子回縣衙。

    那裏是許家人的地盤,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與此同時的晉陽王府,許氏正在家裏張羅着,和貼身嬤嬤商量給裴榮定親的事,

    裴榮比裴璨小一歲,已經十四歲了,該是相看的時候了。

    “這晉陽城裏能有什麼好人家,唯一好點的陳家,偏又給阿璨定下了,如今輪到阿榮,反而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不知要選什麼樣的人家!”許氏翻着各家名冊皺眉道。

    她的貼身嬤嬤桂嬤嬤道:“王妃何必太過擔憂,二少爺年紀還小,前幾日聽人說,陳家那位舅舅又要升了。”

    “他素來疼愛世子,不能看着世子一直待在這個窮鄉僻壤之地不挪窩吧!”

    許氏臉上也帶了些許喜色:“大哥當然是厲害的,征戰這麼多年,就沒見他喫過敗仗!”

    說到這兒,又不免帶了絲不滿:“可大哥眼裏只有阿璨,幾時正眼瞧過我的阿榮!”

    “可憐我的阿榮,明明天資才氣都比阿璨要好,偏偏就因着一個出身,愣生生比阿璨低了一頭,還不得外祖一家看顧!”

    桂嬤嬤壓低聲音道:“世子爺在城裏一向囂張跋扈,這年歲大了也沒見怎麼收斂,時日長了,陳家那邊怕也管不了了,如此,又怎會看不見聰明懂事的二少爺呢?”

    許氏聞言,這才微微笑了起來,正想和桂嬤嬤說說,京都是否有合適的貴女,就聽到許志鬼哭狼嚎進了院裏。

    “姑母,你快去衙門救命啊,裴璨他要殺人了!”

    啪的一聲,許氏手裏的名冊都給嚇得掉在地上:“你說什麼?”

    “阿璨要殺人?他要殺誰?”

    許志跌坐在地上,累的話都快說不清了:“他...他要殺我爹!”

    許氏頓時臉色慘白:“他這是要作甚?”

    “阿璨他瘋了嗎?他不知道那是他舅舅麼?”

    許志哭着道:“姑母,你這會還管他瘋沒瘋幹啥,他都讓人把我爹綁到了衙門口,當着大伯的面,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你是知道他那脾氣的,一個不好他真會殺人的!”

    許氏腦子一片亂哄哄的,她想不通,一直將許家視爲親舅家的裴璨,爲什麼突然發瘋要拿許家開刀。

    桂嬤嬤扶着她道:“王妃,咱們先去衙門看看吧,世子霸道慣了,別一時莽撞沒個輕重,真把二老爺給殺了!”+

    許氏定了定神又吩咐貼身丫鬟:“你去看看王爺回來沒,若是沒回來,就託人出去找一找,儘快讓王爺回來。”

    裴璨這些年在她的有意無意縱容下,那脾氣說來就來,可不是誰都能攔得住的。

    許氏安排好了這一切,又去了老太妃的院裏,還沒進門就先哭了起來:“母親,您得救救兒媳一家啊!”

    捻着佛珠的老太妃不悅道:“好歹也是王府的當家主母,你又哭又鬧的成何體統!”

    當年的晉陽王是陳氏自己看上的,老太妃那時候對喜歡舞刀弄槍的陳氏就不喜歡。

    後來陳氏去了,一門心思想給兒子找個家世不錯的岳家,可還沒等她這邊着手張羅,那頭晉陽王就已經跟許氏好上了。

    陳氏孝期未過,晉陽王就和許氏有了瓜葛,讓陳家人很是不滿。

    剛巧趕上那時候先皇過世,新皇上位,一紙詔書就把晉陽王給扔到這個犄角旮旯來了。

    從此山高水遠,陳家再不滿,也拿晉陽王沒奈何。

    許氏哭得一臉哀切:“母親,阿璨他....他竟是要殺我二哥!”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