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一聽這話,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傳言有誤?”

    一旁的桂嬤嬤臉色有些陰沉,這婦人不會以爲自己男人得了王爺的賞識,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孫雪蘭一副不見二人神色的模樣繼續道:“可不是傳言有誤麼?”

    “傳言說晉陽王妃蕙質蘭心,賢良淑德!”

    “可今兒小婦人一瞧,這話委實太過低調了,如王妃這般高雅出塵,氣質非凡,簡直是....簡直是.....”

    孫雪蘭似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來形容,好半晌纔在許氏與桂嬤嬤的期待中說道:“分明是九天王母落凡塵,妥妥是有大機緣的人呢!”

    許氏鬆了口氣,面色肉眼可見舒展了許多:“我聽說,當日李先生見王爺,託詞便是你曾有過一點菩薩點化的機緣是吧?”

    料孫氏這般內宅婦人,也不會想出這種話來討好她,必然是她真心這般覺得,纔會如此說的。

    孫雪蘭面上帶笑,心裏卻是提起了十萬分的注意:“民婦福薄,蒙王爺與娘娘恩澤,得了菩薩一二提點!”

    “後來再想入夢,看看將來過往,卻是再也不能了!”

    “想來這般大機緣,如民婦這般福薄之人,若是知曉太多,也是承受不住的!”

    這話許氏和桂嬤嬤都深以爲然,一個鄉下婦人,不知哪來的機緣,得了菩薩的點化,這樣的事歷朝歷代都不少見。

    只是她到底出身卑微,想來確實如她所說,不會給她太大的機緣了。

    晉陽王之所以帶上李家,一半是因爲這婦人的機緣,另一方面也是看在,李成剛肚裏確有幾分才情,將天下大勢分析的很是透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許氏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問:“你那夢裏,王爺真真是成事了?”

    孫雪蘭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壓低聲音道:“小婦人出身低微,對外間大事知之甚少,因而知道的也並不多!”

    “只知道大魏二十年,當今病逝,天下紛亂,也不知爲何,後來就聽人說,壽安公主攜王爺登了高位!”

    許氏想想也是,這婦人一生都是在晉陽這麼個小城池裏面,對外間許多事情都不知道,她所知道的,那也就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了。

    “那後來呢?”饒是已經聽晉陽王說過,許氏還是忍不住問道。

    孫雪蘭似回憶夢境一般道:“後來天下大安,王爺、哦不,是陛下就封了二公子爲太子!”

    “封大小姐爲長公主,三公子爲秦王!”

    許氏大驚:“哪來的三公子?”

    孫雪蘭也是迷糊得很:“陛下封秦王的時候,秦王才六歲,按照時間來算的話,應是明年三、四月左右出生的吧?”

    許氏與桂嬤嬤聞言俱是愕然,如今是六月中旬,若是明年三四月出生,豈不是眼下就懷上了,難道這跟着的僕從裏面,有人私自勾搭晉陽王,已經珠胎暗結了?

    孫雪蘭忐忑道:“娘娘,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許氏瞧她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心中倒是略有寬慰,到底是個鄉下婦人,不過是一兩句話就露了怯,想來她說的話定然不會有假的。

    “無妨,都說了叫你過來,就是爲了說會子話,如今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哪有那麼多的規矩!”

    許氏想着這回頭,定要讓桂嬤嬤將這帶出來的丫鬟婢子都給清查一下,看看是誰狗膽包天,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事。

    許氏忽又想起一事來:“既是說陛下封了二公子爲太子,那麼,世子呢?”

    孫雪蘭心中嗤笑,面上卻是不顯,裴璨如何了,你心裏沒點數嗎?

    “大公子後來去向不曾聽說,倒是三年後,聽人說在南疆一帶從了軍。”

    許氏急道:“那後來呢?”

    “後來蠻夷入侵,大公子中了埋伏,朝廷援兵久久不至,被人亂箭穿心而死,時年二十歲!”

    算算時間,那時候正好就是晉陽王得天下的時候,這裴璨還死的真是時候!

    許氏一陣唏噓:“可憐這孩子了,都不能看到王爺霸業有成的那天!”

    孫雪蘭拿帕子掩口道:“誰說不是呢,可憐娘娘一片慈母心腸,大公子卻不懂娘娘苦心,否則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可不是嘛!”許氏面帶苦澀道:“世人都說我嫁入皇室,不知是得了怎樣福分,可誰能知道這背後的苦衷,繼母難爲啊!”

    “我入府那會子,他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孩,一點點養大,不成想有一天,反過來恩將仇報,害我家人!”

    孫雪蘭勸道:“娘娘且寬心,好在二公子和大小姐都是懂事的,這往後必然不會再有這些糟心事了!”

    “哪能不糟心呢?”桂嬤嬤接口道:“李夫人是不知道,咱們王妃難啊!這幾日.....”

    “嬤嬤,這事就別當着李夫人面說了!”許氏慌忙打斷。

    “娘娘,眼下能幫忙的就只有李夫人了,你要不說,這以後可怎麼辦?”桂嬤嬤急道。

    孫雪蘭瞧着這主僕倆一唱一和,這臺都搭起來了,好像自己再不吭氣也過不去了。

    “娘娘,嬤嬤說的對,咱們如今是同舟共濟一船人,您但說無妨!”

    孫雪蘭從許氏屋裏出來,回到自家屋子後。

    李成剛忙問她:“這許氏找你過去幹啥?”

    孫雪蘭冷哼一聲:“不愧是靠着裴璨生母上位的女人,這纔剛開始,就忙着想來算計人了,居然想讓咱們出銀錢!”

    李芯蕊愕然:“這也太沒格局了吧?好歹是個王妃,哪能幹出這種事來呢?”

    李恩浩不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叫的是王妃,說到底,她就是個靠上位的女人嘛,能有多大見識!

    “那這錢到底是借還是不借?”李芯蕊沒好氣道:“關鍵是我們自己也沒多少錢啊,他們一家子這麼大的開支,哪裏是我們能賙濟過去的!”

    孫雪蘭也是一肚子的氣,原身的錢都養着一家人了,原來的李成剛也沒多少積蓄,酒樓也是倉促處置的,這要是再給許氏借錢,他們一家子又怎麼辦?

    “成剛,你說,這錢到底是借還是不借?”

    李成剛負手踱步,剛想要說話,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李家人頓時臉色大變,這是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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