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那幾人又開始拉起家常來,什麼七大姑那兒子去年成了婚,到現在兒媳婦跟公婆處不到一塊,什麼三大舅那腿又不行了,鄉下人似乎說起家常就沒個完。

    聽他們說話,應該就是這蒲州城本地人,過了關卡就到家了。

    坐了一會,眼見太陽沒那麼毒了,隔壁那幾個老鄉起身離開,喬家也跟着一起往蒲州城方向去。

    喬綿綿心中有些不安:“娘,你說這到底是在查啥?”

    喬芸心裏也有些緊張:“誰知道呢,這古代信息不流通,發生啥事都是兩眼一抹黑,不到跟前壓根不知道!”

    喬澤遠跟幾人打招呼:“待會大家都看情況見機行事,注意點動靜!”

    說完又去找猴子和莽哥:“把武器都給我,先收起來,別讓人給看見了!”

    莽哥有些不捨把刀給了喬澤遠:“遠哥,要是沒傢伙,人家待會要跟咱們幹仗可咋辦?”

    喬澤遠拍着他的肩膀道:“想啥呢,這些東西要讓官兵給看見了,沒事都變成有事了,哪能隨便就跟人開幹呢!”

    喬澤遠把刀具交給妹妹,讓她收回空間,這才趕着車跟在那幾個鄉人身後,慢悠悠的往關卡那地方去。

    那幾個鄉人到達關卡之時,守卡子的官兵剛要問話,旁邊就過來個小頭目跟那老癟叔搭話:“老癟叔,您這是從晉陽城回來了?”

    老癟叔先是一愣,而後笑道:“啊呀,是四兒你值守啊,可不是,今兒剛回來!”

    叫四兒的小頭目問道:“老叔,您這一趟可還算順利?”

    老癟叔頓時就垮了臉:“順利啥呀,遇着了惡鬼陶,人能回來都不錯了!”

    “誒,你們這是查啥呢?”

    四兒沒好氣道:“還不是那什麼晉陽王反了,上頭交代要清查叛黨餘孽,聽說他下頭有個姓李的跟着跑了,留下妻兒沒見着,這不就讓咱們大熱天,在這兒烤太陽守人了麼?”

    快到近前的喬澤遠一聽這話,頓時驚得心都抽了抽,這特麼還真是,自己跑了還要禍害家裏人,難怪裴璨讓他們趕緊離開。

    馬車裏的喬芸母女也聽到了,喬綿綿捏着喬芸的手道:“娘,冷靜,咱不能先亂了陣腳!”

    喬芸吸了口氣小聲道:“我知道,咱們得鎮定!”

    喬澤遠拍拍猴子的肩膀,示意他要鎮定,自己徑直往關卡那處去了,讓下了馬車的蘇卿心都給提了起來。

    “呀!老癟叔!”喬澤遠一臉驚喜對老癟叔道:“剛在茶棚我就覺得像是您,又不敢認,這果然是您老人家,這買賣一向可好?”

    “家裏栓子弟還有泥鰍大哥可好?”

    “憨大爺和老嬸孃都還好吧?”

    喬澤遠一臉熱情的招呼着,讓老癟叔納悶不已,可人家問候的又是家裏人,老癟叔試探道:“你是?”

    “哎!我二狗子!蓮花村的二狗子!”喬澤遠一臉熟絡道:“就滿花七姑嫁過去那邊村子的,我是七姑夫他老舅家的二表妹家的隔壁鄰居!”

    “就前年,滿花七姑做壽,老叔你送壽饃饃過來,咱們還打過照面,我那時不高,你還給了半個開花饃饃,您忘了?”

    老癟叔似乎從遙遠記憶深處,翻撿出來對二狗子的模糊記憶:“哦!你是那誰家誰誰的娃娃?”

    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搞清楚,這二狗子到底是誰家的娃娃。

    實在是蓮花村太窮了,滿花七姑作爲他們村的老輩子,過壽自然不是小事,他確實送了壽饃饃過去,一過去就讓一堆娃子給圍住了,他沒辦法,只好拿兩個開花饃饃出來,分給那些孩子。

    這麼一想,確實有些對上號了,接着就問道:“小子,你這是......”

    喬澤遠笑得一臉暢快:“這不是家裏有個姐姐,嫁到了鄰縣的員外家,好些年沒回孃家了,眼下日子好起來,就打算接我姐回孃家看看來着!”

    果然,就見喬綿綿打簾子不耐煩喊道:“舅舅,這還得多久到家啊?我都餓死了!”

    老癟叔看看人家,這日子確實不錯,還能有三頭騾子車,想來那員外家裏也是挺富足的,一邊看着一邊就隨口問道:“你這外甥女多大了?”

    喬澤遠笑的很是得意:“九歲了,個頭長得好吧,我姐夫家境不錯,這孩子自然和鄉下孩子不一樣了!”

    老癟叔心中不屑道,這有錢人也不見得多好啊,個頭還算差不多,可這身子骨瘦巴巴的,想來是丫頭片子,不受家裏人待見吧!

    老癟叔見耽誤這陣,後面又排了好些人,親熱朝着喬澤遠道:“二狗子,咱也別在這兒嘮了,回家慢慢嘮,別耽誤人家後頭人過卡子。”

    喬澤遠一拍腦門:“喲,瞧我這,光顧着跟老叔說話,耽誤四兒兄弟差事了。”

    一邊說着一邊取了一隻烤鴨過來給四兒:“大兄弟,對不住啊,耽誤您正經事,這是咱城裏德莊的烤鴨,味道極好,帶回家給嫂子和孩子嚐嚐!”

    四兒原本見這家人看着是個有錢的主,就想套個近乎來着,可一直插不上話。

    他說的好聽是這兒的小頭目,實則是臨時拉來的,縣衙裏的大爺們纔不樂意站大太陽底下,還是盤查窮的沒鞋穿的鄉巴佬。

    這會見喬澤遠主動套近乎,那也是熱情的很,拍着肩膀如同親兄弟一般:“兄弟,改天可得到哥哥家裏喫個飯啊,眼下這有差事走不開,就不陪兄弟閒聊了!”

    喬澤遠一副瞭解的樣子:“公事要緊,公事要緊!等回頭一定找四兒兄弟喫酒!”

    幾人說着話,就帶着三個車和老癟叔一道過了卡子,車裏的喬綿綿悄悄抹了把汗,可得虧他哥幹過文工團,多少還有幾分舞臺功底,剛又在茶棚裏把那鄉人家裏事聽了個七七八八的,一頓子胡編亂造,就跟那真事一樣一樣的。

    過了卡子,老癟叔就想蹭個車來着,畢竟靠着兩條腿走路,真的是有夠累的。

    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那小女娃嬌氣道:“不,我纔不要去鄉下的外祖母家,我要去城裏,要去城裏!”

    婦人耐心哄着她,可那小女孩又哭又鬧的,聽得她二狗子舅舅無奈道:“姐,您別打孩子了,反正城裏有宅子,咱就先去城裏吧,回頭再把爹孃給接過來!”

    老癟叔一聽這話,不好意思開口了,人家要去城裏,這也不順道啊!

    喬澤遠對着老癟叔笑道:“老叔,咱就打這兒分道了,回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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