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後山有岩石層,爲了地基牢固一些,喬澤遠請了之前蓋房子的石匠過來,帶着喬家幾個漢子開始打石頭。
“這土燒磚真沒問題?”喬澤遠捏着小撮黃土問喬綿綿,他是不懂這些的,研究這些東西的一直都是喬綿綿。
喬綿綿肯定道:“沒問題,我之前跟姥姥在鄉下親戚家裏見過,我還上手跟人切過瓦桶片,這事我熟!”
燒窯這事喬氏族裏不是沒有老輩子,張老漢就是個長期給人燒窯看火候的,他幹了幾十年,青磚紅磚火候這些他是老經驗。
可這邊的土不一樣,這事他有些拿不準了。
“這要燒四五天呢,咱這麼多的人,得備多少柴火纔夠呢!”張老漢擔心柴火問題,什麼挖泥和泥切磚貼瓦桶都有人,唯獨這燒幾天幾夜不停歇,有些費柴火的很。
喬綿綿道:“咱們守着這麼大個山頭,難不成還不夠柴火?”
李德柱搖頭:“娃,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山是大,可一旦這房子蓋一半,估計上頭就得來收稅了。”
“你還要燒窯,砍伐、磚瓦這些個個都是要錢的。”
不然請個老經驗來幫忙看火候自己燒就是了,何必花錢去買呢,實在是這其中的人力物力財力投資太大,不是一般的百姓家庭能承受的。
喬澤遠趕忙將裘四的來意講了一遍:“太爺從前在村裏就是管事的,以後這裏正自然也就太爺自己來做了,這樣省的啥事都被人拿捏!”
“陳二在縣裏做事,他想找事,咱們也不是找不到人,燒個窯而已,不是多大的事,弄就是不用怕!”
喬族長聽着這話一拍大腿道:“就這麼定了,反正這燒窯都是下半年的事,等開春可就沒時間了。”
“今年冬天地裏沒啥活,就把磚窯給燒起來吧。”這地方靠山太近,不用點磚,估計野豬一拱房子就得塌了。
反正都是重新蓋新房,能蓋得結實一些就蓋結實些吧。
喬氏族人開始準備,既然有張老漢這個老手,喬綿綿倒是不用自己出面,叮囑喬澤遠一些改良技巧,讓她哥在挖窯洞的時候給些建議就行。
她一個小女孩,大人壓根不會聽她說話。
她哥不一樣,如今在喬氏族人中說話,那都是有分量的,人家不可能不聽。
喬綿綿感慨,這就是古代女子的不易,明明是自己的主意,還得藉着她哥、她孃的嘴說出來。
臘月中旬,蓮雲山的第一場雪終於來臨。
野人在喬芸一個多月的調教下,終於住進了喬家的院子裏。
和喬綿綿想象不同的是,她以爲野人大叔在山裏習慣了到處亂扔東西,甚至不收拾衣物,肯定會把屋子弄得跟狗窩一樣。
結果人家那習慣可比猴子跟莽子兩個好了不知多少,房間裏收拾的整整齊齊,地上也是乾乾淨淨的,就是下雪帶點土進去,轉頭也會給擦掉。
天不亮人家就開始起牀掃院子,剷雪收拾柴火,簡直不要太勤快。
唯一的問題,就是野人還處在一個極不安的情緒中,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就躲在屋裏不出來。
以至於來往多次的喬老太和喬族長等人,知道他們的戶籍文書上多了一個叫吳雲的人,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這個人長啥樣。
“來,大叔,你得把鬍子給刮掉,這麼長喫飯也不方便啊!”喬綿綿拿着喬澤遠的剃鬚刀,耐心的哄着野人。
野人縮在角落不出來,他抱着雙腿埋着頭,壓根就不理喬綿綿。
喬澤遠等人更不敢靠近,幾個男孩子一靠近,野人就會怒氣滿面有應激反應,只能是喬綿綿和蘇卿來哄着了。
任憑蘇卿和喬綿綿嘴巴說幹了,野人就是縮在不動。
弄得喬綿綿有些氣餒了:“娘,你來弄吧,我和姐姐說不動他!”
正忙着醃肉的喬芸匆匆從屋裏擦把手出來,接過喬綿綿手裏的剃鬚刀:“你幹啥不樂意,非得讓飯粒子在你鬍子裏晾乾是不是?”
“趕緊的過來,你要不樂意剃掉,回頭就別想喫飯了!”
野人依舊不願意,倒是沒有如之前那般抗拒了。
喬芸趁機一把拽過人來,開始給他剔須。
隨着鬍鬚的落下,野人的臉部也開始顯現出來,眼睛深邃、鼻樑高挺、薄脣有型,這鬍子一刮,到讓人覺得他這實際年齡怕是比先前衆人猜測的要小一些。
喬綿綿感慨:“別說大叔這樣子還蠻帥的呀!”
這要是擱後世,妥妥的型男了。
喬芸給他剔完鬍鬚,又將頭髮給剪掉一些,留下適中的長度,這樣便於打理,又不是海藻公主,留那麼長的頭髮幹啥,給情人當繩梯啊!
蘇卿有些疑惑道:“我怎麼覺得大叔這模樣有些眼熟呢!”
喬綿綿不以爲然道:“人長的好看,估摸着看起來都差不多吧,不然他隱居深山幾十年,你上哪兒見過他去?”
蘇卿一想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她才十來歲,斷沒有見過野人的可能。
喬芸將頭髮鬍子給他打理完畢之後,對喬綿綿道:“你冬日裏無事,研究一下怎麼做精油唄,他這頭髮乾燥發枯,看着委實太難受了。”
喬綿綿卻是想着,回頭把空間裏的水弄出來,給野人大叔喝一些試試看,說不定很快就能改變膚質和髮質了。
沒看她娘一個農婦如今都變得白淨淡雅了,就是她自己那一頭黃毛稀疏的頭髮,如今也變得濃黑亮澤了。
被打理過後的野人,失去了鬍鬚的保護色,似有些不安的縮了縮。
喬芸拍着他的肩膀道:“飯給你備好了在鍋裏,你自己餓了就喫,別等我們了!”
今日野豬灣那邊開窯,喬芸要過去幫忙看看,自然沒工夫照顧他的。
剛一打開院門,就見門口站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