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明顯黑瘦了許多,不過20出頭的年輕人,臉上竟然帶了幾分滄桑,見着眼前的喬芸明顯楞了一下。
這王大姐怎麼幾個月不見,突然變年輕變漂亮許多,明明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可看着比他還要年輕。
“下雪之前就回來了!”水根低着頭道,不敢擡頭看人,藏着背後打算給人的禮物也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回來就好,你娘一個人在家也不方便的很,村裏一起出去的人都回來了嗎?”喬芸熱情的問道。
水根臉色隨即就變得有些愁苦了,“沒有,就我跟冬子回來了,家裏但凡有男丁的,都沒能回來,之前就死的有人,這下雪說不定.....”
喬芸三人聽得心裏發酸,這說好冬日之前就可以結束的徭役,突然就不讓人回來了。
聽喬澤遠說,若是突然打仗,這民夫或是新兵不夠,說不定直接就將徭役人員抽調過去,這一走更是遙遙無期了。
喬芸轉身取了一刀肉過來給水根:“本來是打算這幾天給你娘送去的,一直忙沒時間,剛好你來了,順帶給帶回去吧!”
水根拎着肉,直到喬芸三人離開他都有些沒回過神來,這沒送出去東西,還給拿東西回去了?
蘇卿轉頭瞥了眼離去的水根,有些不解道:“我咋覺得這大哥,來咱家有些過於殷勤了?”
喬綿綿嘟囔道:“他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蘇卿白了她一眼:“你一個小孩子,一天天都在想些啥呢!”
喬芸拍了女兒一巴掌,氣喘吁吁道:“別瞎說,人家就是好心一點,別一看人家幫點忙,就自作多情以爲人家有那啥意思!”
下雪天的山路不好走,三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大中午纔到野豬灣。
喬老太給三人舀了碗野豬大骨湯:“快喝點湯暖和暖和,這天冷,你說你帶着娃走這麼遠的路幹啥!”
喬芸取下手套,喝着大骨湯問喬老太:“今兒開窯給大夥兒喫好的,這大骨都捨得給燉上了?”
喬老太笑的見牙不見眼:“你別說,這野豬灣還真讓咱豆芽菜給說中了,前前後後打了好些野豬了。”
“我和你大娘算了算,估摸着喫到開春,這肉都喫不完的。”
“要不是眼下燒窯忙得很,那些小子們還想讓遠哥兒帶着他們去打獵呢!”
喬綿綿捧着湯碗暖和凍僵的手,聞言道:“反正開窯過後,也幹不了別的,要不過幾天喊我哥一起出去狩獵吧。”
冬日裏大雪封山,動物足跡明顯,好多大型猛獸冬眠,正是上山打獵的好時候。
喬德成家的給三人送了餅子過來:“費那事幹啥,反正咱這房前屋後下了不少套子和陷井,每天撿現成的就行,山裏到底危險多,還是少去的好!”
喬澤遠帶着村裏人在房前屋後還有山邊上,下了不少的套子,在野豬可能出沒的路段,挖出一條深深壕溝,裏面放上餌料,上頭用松枝柏葉給蓋住。
因着野豬灣是野豬常年出沒之地,這隔三差五的壕溝裏少不得有野豬的身影出現,把缺喫少穿的喬氏族人給樂壞了。
糧食買回來了,每家都有喬芸給送的新棉被,這見天的還能有肉送上門來,這日子讓人心裏可是紅火的很。
喬族長暗歎,可惜如今大雪封山,不好將東西給運出去,何況城裏依舊封鎖的嚴,這野豬肉壓根就沒法賣出去,不然少不得也會有些進項的。
“開窯啦!”隨着一聲吆喝,大人小孩齊齊放下碗,聚到窯口邊上觀望。
張老漢嘴裏說着吉利詞,將一段紅綢給扔進窯口,而後又祭拜一番,這才吩咐衆人動手開窯。
“看樣子成色不錯,就是不知道下面的咋樣?”李德柱瞧着慢慢顯出的青磚,臉上滿是笑意。
喬族長摸着鬍鬚呵呵笑道:“這上面的如此,下面應是差不了,就是不知另外兩個窯洞咋樣。”
王木匠扛着鋤頭笑道:“張老二給人掌火十幾年,從沒出過岔子,沒道理咱們自己的他還弄不好了!”
紅磚靠風冷,青磚靠水冷,趕在下雪之前燒好的青磚,張老漢其實挺擔心因爲天氣緣故出問題,畢竟喬家人這趕時間,和他以前燒磚的時候都不一樣。
隨着另外兩口窯的打開,張老漢一顆心算是放回了肚裏,青灰色的磚整整齊齊的碼着,成色瞧着比以前燒的還要好,想來是這裏土質好的緣故。
“老天不欺苦命人吶!”喬老太雙手合十的感慨,這磚窯的磚燒了出來,等明年一開春就可以燒瓦了,到時候這一家家的便可以蓋房子了。
喬族長喊自家大兒媳:“老大家的,今兒多弄兩個菜,咱們給喫頓好的!”
“誒!”喬德成家的應了一聲,轉頭和喬老太商量怎麼做飯。
喬綿綿和蘇卿走在屋子後面,查看各處放套子的機關,看看有沒有傻兔子撞上了。
身後的王泉兒突然指着地上的腳印道:“綿綿,你瞧這腳印,我咋看着不像野豬也不像兔子呢!”
腳印在靠近壕溝的地方生生停住了,而後似乎徘徊了許久,最後沒有再往前一步,竟是轉頭離開了,這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是過來打探情況的。
喬綿綿仔細研究了許久,突然變了臉色:“這像是狼的腳印啊!”
蘇卿一聽說像狼的腳印不敢大意,趕緊將有經驗的喬芸給叫了過來。
喬芸留有原主的記憶,對狼這種東西不陌生,聞訊而來的喬澤遠仔細查看,他野外訓練之時有過對付狼羣的經驗。
母子倆一番辨認,這確實就是狼的腳印,而且還不是一隻兩隻。
喬氏族人一聽有狼羣,剛剛開窯的喜悅瞬間被沖淡,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
喬族長顫巍巍道:“這....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