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幾人除了杏花,俱是一怔。
喬綿綿與蘇卿不着痕跡對視一眼,昨兒夜裏她們還在咒罵着黃老四,咋突然就死了,這事情未免有點太過巧合了吧?
喬綿綿頓了頓問道:“咋死的?”
杏花娘說起八卦就來了精神,低頭與幾人道:“響水村那個寡婦你們知道吧?”
“娘,你說這個幹啥!”杏花不悅道,偷眼看了一下陳瘸子婆娘,見她神色如常,似沒有聽到一般。
杏花娘這會就想跟人說說這事,一拍大腿道:“這有啥,她都敢做還怕別人說啊!”
“黃老四昨兒便是去找她,回來路上不曉得咋回事,遇到了野獸,一條腿給咬斷了,最後掉進河裏,活活給凍死了!”
“身上流出來的血水直接和冰面凍得連接一起,還是王婆子今兒一大早出去找雞看見的!”
杏花娘說到這裏神神祕祕道:“你們說響水村那寡婦是不是克人呢?”
“黃老四找她被野獸咬死,之前的瘸子也是.......”
說到這裏,杏花娘似乎才後知後覺察覺到,人家陳瘸子婆娘也在車上,懷裏還抱着個娃,那娃娃大眼睛就那麼直愣愣的盯着她,讓她心裏有些不自在了。
杏花娘有些訕訕道:“寶子娘,我不是說你啊!”
陳瘸子婆娘淡然笑道:“沒事的,大娘,不說這個了吧,都是些姑娘家的,別回頭給嚇到夜裏做噩夢!”
杏花岔開話題,說起安陽鎮一些事來。
喬綿綿和蘇卿心裏卻是有些狐疑,昨兒夜裏三小偷過來了,咋今早上黃老四就出事了,怎麼看這事都讓人覺得詭異啊!
說話間就到了城門口,只是這會還有好些人在排隊。
杏花娘望着前面長長的隊伍,忍不住開口道:“姚婆子家的孫女婿在城樓上做事,咱要不要找他......”
她話沒說完,就見一個少年過來找到喬澤遠:“遠哥,跟我來!”
而後,杏花娘就看到喬澤遠趕着車,跟在那少年身後徑直入了城,壓根都沒排隊。
“嬸子,你們要去哪裏?”喬綿綿進城之後問道。
杏花生怕她娘還要跟着人家一起瞎轉,連忙道:“我們要去西市買些布料和家裏東西,你們呢?”
喬綿綿笑着道:“我們要去南門街那邊買點東西,那你們......”
陳瘸子婆娘趕忙道:“南門街那邊人多,你們趕緊過去吧,咱們不順道,回頭我們自己尋個車回去就是了。”
讓人家給捎帶進城就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哪裏還有讓人家帶着回去的道理。
放下杏花娘三人,再次啓程往南門街那邊去。
喬綿綿問蔥頭:“蔥頭哥,你咋知道我們今日進城呢?”
蔥頭和喬澤遠一起坐在前面,聞言回道:“那日跟遠哥說好的。”
喬綿綿狐疑,剛想問蔥頭那日過來跟她哥商量啥事來着,就聽喬澤遠道:“你和蘇卿在這裏下車,把該買的先買,我待會過來接你們。”
喬澤遠頭也不回道:“我跟蔥頭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神神祕祕的也不知到底要幹啥!”喬綿綿嘀咕道。
蘇卿拉着她道:“你管他們幹啥,咱趕快買東西,要買的東西太多了,不要耽擱太久。”
今日要把過年東西買的差不多,還要給喬家人帶東西,這採購任務着實有點重。
喬綿綿抽出自制的拉桿筐,下面帶着軲轆子,帶着輪子的拉桿筐,後世菜市場大爺大媽的標配,擱這兒卻引來不少的回頭率。
“先去買紙吧!”喬綿綿說的紙,是給亡人燒的大刀紙,拿回去老人們重新裁好包好,在上面寫上某某祖先之類的祭祀詞,頗有些發快件的意味。
前幾日聽說城門開了,喬族長就一再叮囑這事,在他們看來,飯可以少喫,但過年祖先祭祀這等大事卻是不可忽視的。”
既是要買紙,就少不得香蠟燭火都得一起買了。
剛從香燭鋪子出來,喬綿綿與蘇卿正準備去對面買紅紙,回家自己寫對聯時,拉桿筐就被人給拉住了。
喬綿綿回頭一看,見是個十歲左右的小胖子,抓住拉桿筐杆子不放手。
“來福,這個小爺我要了!”小胖子不可一世的對後面跟着的小廝吩咐道。
那喚作來福的小廝急忙上前:“兩位姑娘,不知這筐多少錢?”
喬綿綿打量着那小胖子氣焰囂張的模樣,不耐煩道:“不賣!”
小胖子見她這模樣,瞬間就來火了:“怎麼跟小爺說話的?小爺看上你的筐,那是你的榮幸!”
“我可謝謝您呢!”喬綿綿沒好氣道:“再說一遍我!不!賣!麻煩鬆手,我趕着買東西呢!”
來福大怒:“你居然敢這麼跟我們家五爺說話?你知不知道我家五爺啥身份呢?”
喬綿綿最不耐煩聽這話了,天天跟人炫耀家世,這年頭的大家族都這麼不低調的嗎,還是皇帝太軟弱,不會打壓這些世家大族呢!
“我管你啥出身,又不是我家小子,幹我啥事呢!”喬綿綿板着小臉道:“再說一遍給我放手!”
小胖子見喬綿綿死活不給,伸手就要搶,被喬綿綿劈手一巴掌給敲手背上。
小胖子哇的一聲就哭了。
喬綿綿瞧他個頭不小諷刺道:“嘖嘖,趕緊回家找你娘喫奶去吧,小屁孩動不動就拿哭來威脅人!”
小胖子一聽這話,硬生生止住哭聲,紅着臉憋出一句:“你才喫奶,我都大人了!”
“可不是,哭鼻子的大人!”喬綿綿繼續嘲諷。
小胖子一聽這話氣的不行,對着喬綿綿身後道:“三姐,這賤民她欺負我!”
喬綿綿身後有人冷冷道:“誰這麼大膽,敢欺負我弟弟?”
喬綿綿和蘇卿愕然回頭,雙方打了個照面,頓時無語了。
世界很大,遍尋天下也未必能遇上終其一生的人。
世界很小,某個街頭轉身就會遇見——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