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狗子一見喬綿綿那張笑臉,頓時一個哆嗦,拿胳膊肘拐了拐身邊的大哥熊五:“哥,大哥,那小煞星找來了!”

    熊五正是與癩狗子一道的矮大哥,這會橋洞下面陰涼,河面微風拂面,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

    被癩狗子吵醒的熊五很不開心,一把將罩在臉上的斗笠扔一邊,惡聲惡氣道:“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癩狗子不敢出聲,伸手指了指橋洞上方。

    熊五一擡頭就看見了笑得燦爛的喬綿綿,和一臉冷色的蘇卿,頓時那被狼皮支配,手都紅腫了好幾天的噩夢再次襲來。

    “嘿嘿!兩位姑奶奶,好久不見!”熊五兇狠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樣子卻比哭還要難看。

    喬綿綿皺眉道:“熊大,你這幾個意思啊?不想看見我們?”

    熊五結結巴巴道:“姑奶奶,我....我叫熊五!”

    “不,你叫熊大!”喬綿綿固執道,她覺得熊大這個名很貼閤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小短腿。

    熊五無奈:“聽姑奶奶的,您說叫啥我就叫啥!”

    癩狗子一臉狗腿上前道:“姑奶奶,您二位過來是有何貴幹?”

    喬綿綿也不廢話:“想讓幾位大哥給幫忙尋個人,不知可否得空?”

    熊五自從過年那會在喬家削了一夜狼皮之後,對這小丫頭那是半點不敢小覷,心中忐忑道:“不曉得姑娘是要咱們尋個啥樣的人?”

    喬綿綿看他那副模樣,情知他心中不安,隨即笑道:“放心,不會讓你白乾的。”

    一邊說着一邊示意蘇卿取出銀子來:“這是一部分,等你們找到人之後,還會銀子的,只是有一條,這事不能讓人知曉。”

    熊五與癩狗子一見有錢賺,瞬時就來了興致,那臉上的笑都與先前不一樣了:“小姑奶奶您放心,要論別的事,咱哥幾個不敢說那大話。”

    “可若是說找人,不管是東五街還是西六街,菖蒲街的青樓賭坊,長寧街的富貴人家,就沒咱哥幾個不知道的地方。”

    “回頭叫上三刀子,那小子最後鑽巷子了!”

    喬綿綿與蘇卿相視一眼心道,那可不就是看中這幾人地頭蛇的潛質,偷雞摸狗哪地方沒去過。

    喬綿綿掏出畫像讓二人看過之後,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地方,這才與蘇卿回去。

    喬芸醒來之時,已經是暮色暗沉之時。

    她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腦袋,她好像很多年都沒這樣喝過酒了,推開門,院子裏安安靜靜的,顯然倆孩子都還沒回來。

    喬芸撐着身子想去廚房裏弄點喫的,等孩子回來就開飯。

    卻見廚房裏有亮光,隱約見有人影晃動,她心下詫異,趕忙過去推門一看,只見野人圍着圍裙,正在竈前攤餅子。

    旁邊的小竈上,瓦罐裏的小米粥緩緩冒泡,顯然已經煮好了。

    他見着喬芸過來,臉上神情一時有些不自在,繼而藉着看鍋裏轉過頭去。

    喬芸看了下案板上拌好的小涼菜:“你做的?”

    野人耳尖微紅點點頭。

    喬芸伸手撿起一塊涼拌小黃瓜放嘴裏,隨後眼睛一亮:“嗯,不錯,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她醉酒剛醒,本就有些不適,這涼拌的爽口黃瓜再是可口不過,說着又忍不住吃了兩塊。

    野人回頭就見她嘴角帶了些料汁,喉頭蠕動一下,手指微顫想要伸手去給她抹掉。

    他這麼想着,手便伸了出去。

    喬芸見他伸手過來一時有些愣神,兩人四目相接,一時間氣氛有些凝住了。

    “咱明兒得將顏色再調一調,最近顏色有些不正了.......”院門口傳來倆姑娘說話的聲音。

    野人頓時收回手,轉頭去翻鍋裏的餅子,這一愣神的功夫,餅子下面似乎有些焦色了。

    喬芸有些尷尬的拍拍臉,端起黃瓜出了竈房:“你倆今兒咋回來得這麼晚?”

    喬綿綿將工坊裏的事給喬芸講了一遍,末了感慨道:“咱們這怕是生意太好,遭人眼紅了!”

    喬芸聞言感慨道:“這便是我擔心京都那頭的緣由,這年頭的人,一邊說着道德倫理,一邊強取豪奪卻是極其沒底線的。”

    那些清高世家與貴族,一邊對金錢鄙夷至極,一邊又窮奢極致的享受,這等賺錢讓人眼紅的生意,要是不下手去爭奪,那可就奇怪了。

    孫雪蘭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京都的花想容生意火爆,她自然是不想放過這些的。

    喬芸可能有點商業頭腦,可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古代,孫雪蘭可不相信喬芸會有什麼背景之類的。

    饒是如此,依着她素來謹慎的性格,依然沒有自己出手去辦這事,轉頭將這事透露給了缺錢厲害的許德妃。

    許氏自打進宮做了德妃之後,發現這銀錢管控方面反而不如當初的晉陽王府。

    寧皇后把持宮中大小開支,說什麼國家不易,陛下艱難,後宮當省則省,要竭力爲陛下分憂之類的話,說得許德妃每月領着那點子嬪妃份列月錢都覺得虧心。

    可這一轉頭,裴榮作爲榮王開府別居,要建立自己的幕僚班底,還要人情應酬往來,這些可都是要錢的。

    裴萱也到了花樣年華,最是喜歡打扮的時候,兒女每次過來張口就是要錢。

    如今她沒了兩個兄長幫忙撈錢,裴致敬就更沒指望了,他不來找自己要錢都是萬幸。

    因此,許德妃天天爲錢愁的夜裏不安生,就這樣,裴萱還絲毫不理解她的苦處,覺得自己娘打從進宮起,就變了個人一般,再也不是從前的娘了。

    裴萱賭氣跑出宮去尋哥哥,恰遇來找裴榮的李恩浩,相比最近摳搜的許德妃,李恩浩那真正是出手闊綽,每每送禮都送到了裴萱的心坎上,讓裴萱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

    許德妃當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對於孫雪蘭無意中透露的賺錢法子,簡直就是瞌睡遇到好枕頭,正中下懷了。

    她忙不迭的讓幾個靠攏不久的女眷前去打聽,當聽說這花想容確實如孫雪蘭所說那般,是從雍州那等偏遠地方過來的,在京都沒有什麼背景時,許德妃這心動了。

    殊不知,背後卻有人冷眼看她往套裏鑽,已經爲她放上了最豐盛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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