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璨取出隨身帶着的那方玉佩,“這塊佩玉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了!”

    “不可能!”喬綿綿一口否定道:“這是我自己親手畫的圖樣,找老頭給我打造的,難不成那死老頭揹着我做了仿品?”

    喬綿綿心中納悶,那老頭看着脾氣不大好,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啊?

    裴璨目光悠遠望着遠方,“之前我給你講過,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死了,其實我沒給你講完!”

    “臨死之前,我手抓到了一塊玉佩,就是如今這塊,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然後就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個夢裏,他萬箭穿心而死,死後靈魂卻脫離軀殼,飄飄忽忽的看見,許氏與裴致敬風光至極,二人說着對他母親的鄙夷。

    他心中恨意如火燃燒,卻無法對那兩個人產生一點影響。

    他看見了許氏將他娘留給他的東西,挑挑揀揀給了裴榮與裴萱,還在抱怨爲什麼他不早點死,害她要顧忌名聲都不能提前拿出來。

    他看見裴致敬默許許氏將她孃的靈位扔進了垃圾,任由奴僕踐踏。

    他心痛至極又無可奈何,不知怎麼的,又飄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那裏花草清香,陽光明媚。

    他看見一個女孩在花園裏忙碌着,她每天都很忙,不是在做衣服,就是在畫畫,再就是做美食,養花種草,抄佛經。

    或許是她抄寫佛經的樣子太過安寧,亦或許是她種花忙碌之時的模樣太過專注,他靈魂一時之間不捨離去,就那樣靜靜看着她忙碌。

    他在她身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寧靜,陽光將她的小臉塗上了蜜粉,讓她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他也看見了她病發時的痛苦模樣,難受的蜷縮在地上,小小一團連呼吸都顯得那麼難受,他想上前去幫她,手指穿過她的身體卻什麼也做不到。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玉佩突然碎了,而自己也突然從那場噩夢之中醒來。

    “綿綿,是不是聽起來太過匪夷?”裴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別說是你,就是我自己醒來之時,都覺得如同做了一場天馬行空的乖夢!”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那樣的地方呢,那裏一切都不像現實,更像是仙境所在!”

    喬綿綿身子一軟險些站立不穩,靠着裴璨緩緩坐下,她捂着心口呼出一口氣來,儘管她身體如今好好的,還是會習慣性的下意識做這個動作。

    這真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裴璨前世死後居然穿越另一個時空見過自己,這真的是......

    裴璨見她臉色發白,額際有冷汗溢出,一時間有些嚇到了,“綿綿,你怎麼了?”

    “可是我說的這些嚇到你了!”

    他抱着喬綿綿輕輕拍着她的背部,心中後悔不已,爲什麼要說這種事呢,要不是他親身經歷過,他都覺得這簡直就是怪談,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奇妙之事。

    喬綿綿緩過勁來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那個人是我的?”

    裴璨見她臉色緩和過來,這才放心下來回道:“我一開始也沒覺得那人是你,後來你到了這邊之後,慢慢長大,便和我夢裏那女子有了幾分相似。”

    “直到你送我玉佩之後,我纔敢肯定你就是我夢裏見過的那個人!”

    他說到這裏突然一驚,雙手捧着喬綿綿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又驚又喜道:“我夢裏,那....那個女子,真的...真的是你?”

    “可是那地方.....”

    他的靈魂只見過那院子,從頭到尾也只見過喬綿綿一人,再沒見過其他人,可僅憑那院子裏的東西,他就知道,那定然不是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

    好多想不通的事,裴璨在一刻突然想通了。

    爲什麼喬家人明明是鄉下人,喬澤遠卻從無賴突然變了性子,還變得那麼厲害。

    爲什麼喬綿綿明明是個鄉下姑娘,卻看不出半點怯弱,渾身帶着說不清的驕傲。

    “綿綿,你也到過那個地方?”裴璨小心翼翼的問道。

    喬綿綿深吸一口氣望着裴璨的雙眼道:“我不是到過那個地方,而是從那裏過來的!”

    裴璨驚愕不已:“從那裏來的?”

    “你們一家人都是從那裏來的?”

    喬綿綿點點頭:“對啊,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妖怪一樣的存在?”

    裴璨摸摸她的臉,感覺她整個人在這一刻都有些不真切了,繼而將她猛地抱緊:“那你還會不會離開?”

    喬綿綿悶聲道:“哪裏還能回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裴璨扣住她的腦袋,讓她擡頭看着自己:“你還想回去?”

    “怎麼不想呢?那裏沒有戰亂沒有饑荒沒有紛爭,女孩子也可以上學做事工作,不會受人欺負,一夫一妻不會有什麼三妻四妾的,你說我想不想回去?”喬綿綿說到這裏不免有些鬱悶。

    就算在這個時空掙再多的錢,她都不覺得這古代哪裏好。

    而孃親和哥哥之所以喜歡這裏,則是因爲她有一個好的身體。

    裴璨緩了片刻,才消化完這個難以想象的信息,繼而扣住她的腰,讓她看着自己帶着一點乞求道:“那你不走好不好?你走了這個世界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

    喬綿綿笑道:“我能往哪兒走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意外,讓我們來了這裏,但是想回去,那是也不可能的了!”

    裴璨狠狠道:“能回去也不準回,要回就得帶着我一起!”

    他話一說完,似帶着幾分怒氣,狠狠吻住了女孩。

    “我走了,那小胖子過來,你少見他!”

    喬綿綿忍不住笑道:“你連他的醋都要喫麼?”

    裴璨冷哼道:“你沒看出那小胖子的心思,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等我穩定好軍中之後,我就回來找嬸子提親!”

    喬綿綿揚起小臉甜甜道:“好,我等你!”

    裴璨離開之後,冬日也慢慢到來,城裏的鋪子開張了,原本供不應求的貨物需求卻減少了。

    喬老太開始憂心忡忡道:“這可咋整,咱們的生意路子展不開,這以後可咋掙錢啊!”

    不光是她憂心焦灼,就是喬家村的人都有些失落,家裏如今不缺糧食喫喝了,可這銀錢主要就靠種花和姑娘小子們工坊勞作得來。

    這一下子斷了幾個營收,讓村裏人很難過。

    到冬月裏,事情再度變壞,雍州以外的商路徹底斷開了,甚至隱隱有亂象生起的跡象。

    這一切都因爲裴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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