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尋太皇太后,讓她和陶家舅舅扶嘉兒上位,才能跟寧家打擂臺,你們幾個纔有活命機會!”
陶太妃悽聲道:“何至於如此啊!”
許德妃心中一喜,面上卻是不顯,她此時心裏對寧家人的懼意,遠沒有在京都的裴璨來的厲害。
裴璨生母難產之時,是她進了產房,在陳氏耳邊悄悄告訴她,自己和裴致敬有了苟且。
陳氏驚怒之下,纔會血崩而亡。
如今裴璨顯然已經知道了過往,依着這小兔崽子的記仇心性,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母子幾人的。
“母親,寧家不會放過咱們的,他們從我入主京都,讓寧氏爲皇后的那天起,就在籌謀着今日之事了。”
“裴璨那個逆子,如今正在搶奪我的地盤,阿榮腿又傷了,就餘下嘉兒這一個孩子了。”
“咱們手上沒有得力的人手,兵權都在旁人手裏,不和陶家合作就活路了,太皇太后已經在等着了,母親你放心去吧!”
裴致敬心中很後悔,他入主京都之後,應該把兵馬抓在手上纔是,可那時寧家與吳家幾個世家各種搪塞,讓他壓根沒機會染指兵權。
如今連裴璨這個兒子都比他勢大,自己落到這副田地卻無人可用。
陶太皇太后對於老太妃的到來,倒是給予了很大熱情,“說來咱們到底是親生姐妹,可這麼多年,居然沒與妹妹好生坐下說說話!”
陶太妃看着眼前氣色極好的陶太皇太后,心裏滿是怨氣又帶着苦澀。
她比太皇太后小了近十歲,當初入宮之時頗得寵愛,沒少給太皇太后添堵,時過境遷,如今她看着比太皇太后還要顯老了。
那一頭打理極好的黑髮,因着兒子與孫子不斷出事,如今已經變得花白了。
“姐姐萬安,都是妹妹這些年不懂事,讓姐姐受累了!”陶太妃忍着心頭怒火,太皇太后請安。
太皇太后虛扶了她一把:“你我姐妹一場,說這些作甚?”
“來來,看看我這園子裏的花,雖說今年春日晚了些,可開的甚是好看,今日妹妹也算是有眼福了!”
太皇太后拉着她很是親熱,似乎忘記了從前姐妹之間的不快。
“阿姐,陛下身體不大好了,這往後.......”陶太妃拉下臉開口道。
太皇太后打斷她:“今日你我姐妹敘舊,咱們先不說那些,妹妹你看這牡丹的花骨朵,有沒有想起那年,你初進宮之時,先帝給你簪的那朵花?”
陶太妃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時日久遠,要不是太皇太后說起,她都快不記得了。
那時候她尚未進宮,前來看望身懷有孕的姐姐,當時的陶貴妃娘娘。
那日在御花園裏,她明知陶貴妃就在花樹背後,依然嬌羞着低頭,讓仁帝將那朵半開的花骨朵別在了她的頭上,嬌聲與仁帝說着家裏的趣事。
她透過花叢縫隙,看見了陶貴妃滿是怨毒的眼神,還有那捂着肚子的泛白的手指。
她與母親哭着求陶父,藉着進宮看望姐姐的名義,跪在仁帝跟前,哭着說她的不捨與愛慕,成功的留了下來,也拉開了她們姐妹二人多年的爭鬥。
時隔多年,若非太皇太后提起,她早將此事給忘的一乾二淨了。
可她知道,這事太皇太后不會忘的,畢竟她沒了一個孩子。
“阿姐......”陶太妃不知如何接話了,若是太皇太后有意爲難她,也只得生生忍下這口惡氣。
太皇太后捻着花瓣笑道:“到底是人老了啊,都多少年的事了,哀家跟你說這些作甚呢!”
“哀家知你心憂陛下的身體,哀家又何嘗不是呢,如今皇室子嗣凋敝,阿榮傷了腿,嘉兒身體又孱弱至極,唯有裴瑜身體康健。”
“說來,這諸多孩子,就只有裴瑜看着叫人放心,妹妹你說是不是?”
陶太妃壓下心頭不虞,勉力賠笑道:“阿姐說的是,只是......”
姐妹倆都極爲默契沒有提及裴璨,似乎從未認可這個孩子的存在。
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哀家知道你憂心什麼,放下吧,這是咱們裴家的江山,不可能落到她寧家人的手上。”
陶太妃沒想到太皇太后這麼好說話,一時有些怔忪,這不合理,不符合太皇太后一貫作風。
許德妃聽聞之後,也是愕然無比,“這老太婆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吧?”
裴致敬喘着粗氣道:“他們陶家和咱們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真讓寧家得了勢,他們日子也不會好過。”
“可陶忠武這人,也不得不防,以後多多倚重韓先生,讓寧家與陶忠武打擂臺,才能在二者之間夾縫求生!”
許德妃抹着淚:“陛下,您....您得保重身體,多想想孩子們啊!”
之前二人吵鬧了一陣子,鬧得不歡而散,可事到臨頭,又不得不重新抱團取暖。
裴致敬苦笑:“朕已經油盡燈枯,也就是這半年的事了,以後你都得靠自己了!”
芳菲四月,喬綿綿終於回到了闊別許久的家裏。
蘇卿與王泉兒抱着她又哭又笑:“你這丫頭,成日裏仗着自己那三腳貓功夫託大,這要是出事了可咋辦呢?”
三人感情素來交好,喬綿綿被人擄走,蘇卿與王泉兒擔心得夜裏覺都睡不好。
反倒是喬芸這個當孃的,時常在空間裏跟女兒見面,知道女兒近況沒有危險,反而喫得好睡得好,壓根跟沒事人一樣的。
“兩位姐姐,拜託你們別再哭了好嗎,再哭我這衣服都得再換一身了!”喬綿綿叫苦不迭。
喬老太紅着眼從院裏出來:“你還敢說,多大人了,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喬綿綿上前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彆氣彆氣,都是孫女不好,惹你老人家擔心了!”
王永蘭抱着個孩子從後院回來,“喲,來看看,這漂亮小仙女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