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族長陸陸續續給吩咐了一大堆,完了又對李德柱幾個老漢道:“你幾個再給想想,還有啥是我沒想到的?”
張老漢半晌喃喃道:“您老都講的那麼仔細了,應該沒了吧?”
喬族長還是有些不放心對孫兒道:“仲文啊,你仔細想想,給家裏人立個規矩,要是有那混球無賴屢教不改的,直接給除族,咱如今不比從前了,可不能給未來的皇后娘娘抹黑啊!”
喬澤遠回來就見一屋子老人心事重重,個個面帶憂色,“太爺,您幾位這是咋啦?”
喬族長嘆了口氣:“遠哥兒,太爺對不住你啊!”
喬澤遠一聽他這話當即嚇了一跳:“太爺,您這是幹啥呀?”
喬族長滿面愁容道:“陛下要娶豆芽菜,哦不是,是綿綿這丫頭要進宮,可咱之前就知道捂着銀子不做事,有些上好的大件嫁妝,都得是提前幾年準備,如今綿綿也不小了,估計等明年孝氣一過,就得上辦婚禮的事了!”
“咱家光有銀子,上哪兒置辦嫁妝去啊?”
李大壯一聽喬族長這話,當即咧嘴笑道:“三爺,你擔心太多了,之前咱們隨遠哥兒打了蠻夷和陶惡鬼,這手上好東西可是攢了不少,嫁妝這事咱不愁!”
陶忠武搜刮多年,他想要一把火將整個府庫都給燒光,可他的手下隨他多年,也都是貪婪的,眼見陶家日薄西山,哪裏還會那麼聽話,真把所有寶物付之一炬,個個忙着搶奪財寶,都還沒來得及帶着寶物出去,就被喬澤遠等人給拿住了。
撇去給裴璨留下的,和論功行賞給下面將士的,喬澤遠與猴子等人,這手上必然也落下不少好東西。
喬族長一聽這話方纔安心下來,他又想起一事來:“那咱要不要再叫些人過來,這要是明年幹大事,沒點自己家裏人不行啊!”
喬澤遠擺手道:“暫時不用,這事還沒定下來,何況眼下馬上就要入冬了,再過來路上也不好走,等開春日子定好之後,再讓人過來也不遲!”
喬族長几個老人家,緩了好幾日才把這事給消化完。
倒是喬老太當時嚇得夠嗆,一夜睡醒之後,老太太又恢復了精神頭,喊了喬綿綿張羅着要去了解市場,看看能不能買個莊子啥的。
“這天下安定了,以後咱這花想容指定是越賣越好,咱們家裏人多,得去尋個地方種花。”喬老太絮絮叨叨道。
家裏老老少少那麼多人,要是不種地,都在家裏當大爺,這日子還咋過?
喬老太覺得這種花之事,還是喬綿綿比較在行,得趁着她眼下自在先給張羅開,要不然,將來喬綿綿入宮之後,這一攤事找誰負責呢!
喬老太拉着喬綿綿還沒出門,蔥頭就上門了。
“這是陛下給準備好的,就在京郊燕子灣一帶,原來是陶忠武侵佔的良田,陶家覆滅之後,陛下將周邊良田發還給了尚有人在的農戶。”
“因而陛下看了燕子灣地勢之後,就果斷留下,就等着將來咱村裏人過來落腳安置呢!”
喬綿綿一怔,她沒想到,裴璨居然想得這麼遠,連這些都替喬家人給安排好了。
蔥頭走後,喬老太拿着那張地契,半晌才喃喃道:“妮兒,有這個東西,那啥燕子灣,以後就是咱們的地了嗎?”
喬綿綿點頭:“對,這以後就是咱們的地了!”
裴璨想的很是周到,這地契的名字是給喬芸的,都不用擔心以後有人說什麼皇后娘娘與民爭利之事。
喬老太神色複雜道:“這....是不是也給安排的太過周到了?”
祖孫倆都是滿腹心事回到家裏,喬芸正在安排人收拾院子,這幾日喬老太等人與他們住一起的。
自打喬族長知道喬綿綿要入宮做皇后,就緊鑼密鼓讓喬仲文等人收拾,剛巧他們幾家宅子也在一個巷子裏頭。
“阿芸往後事情多,要管着這麼一大家子人不容易,咱不能再給添亂了!”喬族長一發話。
李德柱與張老漢等人也忙着搬家了,好在這季節不算太冷,跟着過來的婦人,互相幫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娘,大叔呢?”喬綿綿左右看了下,見小元寶在柿子樹下轉着鞦韆玩,一個小丫鬟緊緊跟在身後,生怕他給摔着了。
小元寶見喬綿綿回來,丟了鞦韆蹬蹬跑了過來:“壞姐姐,你去逛街都不帶我!”
他如今大了些,成日裏跟個話癆一樣嘴巴沒個停下的時候,來京都的一路上,說的喬芸都有些煩了。
好在褚遂鈞與喬老太不嫌他煩,一天到晚跟他說個沒完,以至於他的詞彙量飛速增長,這口齒也跟着伶俐了。
喬芸扯過兒子給他擦額上汗水,“不知道,我總覺得自打來了京都之後,他心裏似乎都裝着有事,問也不說。”
裴致勳從踏入京都之後,喬芸就明顯感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只是他一向沉穩內斂,便是情緒有所波動,周圍人也不怎麼看得出來,要不是喬芸跟他相處已久,深知他的喜怒,都不會有所察覺。
喬綿綿撓着小元寶的咯吱窩,逗得他哈哈笑個不停。
“京都是大叔的出生地,或許是因爲這裏有什麼事,觸動了他記憶深處的某個點吧!”喬綿綿下意識道。
當年敏貞皇后與德文太子落得個淒涼收場,據說敏貞皇后的骸骨都沒能找見,這成了褚遂鈞心頭散不去的痛處。
而裴致勳逃離之時,已經開始記事了,如今故地重遊,心境有些變化也是正常。
大魏朝金碧輝煌的慈雲宮裏,衣着華貴的太皇太后與陶太妃又開始了日常掐架。
宮門被人緩緩打開,有人緩步入內,叫兩個扭成一團的老太太有些恍惚:“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