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姝不甘道:“錢家不過是商戶,哪裏比得上表哥分毫?”
“娘,你讓爹帶着咱們去京都吧,如今陳家上下,表哥就爹爹一個舅舅了,若是爹爹求他,他怎麼着也得給幾分顏面吧?”
錢氏聞言心中微動,是啊,陳家再怎麼着也是裴璨的外家,他不能直接駁了這唯一一個舅舅的面子吧!
誰知,陳三爺聽了這話面無表情道:“我勸你最好早些歇了這心思,別回頭鬧得人錢家知道,搞得兩頭不是人!”
“當初,那位喬家姑娘因爲彥斌失蹤了,別打量着這中間有些事人家不知道,陛下不提這茬,那是看在咱們是舅家,存了幾分薄面,要是存心撕破臉,估計你們娘倆也沒活路了!”
錢氏怒道:“你成日裏不是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既是躲在小妖精的房裏不出來,麗姝是你的親閨女,不說替她籌謀一二,反而一副看笑話的模樣,你這是當爹的樣子嗎?”
陳三爺冷笑:“你掐尖要強,既要看着孃家,又要踩着陳家衆人,背地裏打壓彥斌那些事,真以爲我不知道是不是?”
“夫妻幾十年了,如今陳家也沒幾個人了,我不想一天到晚吵吵鬧鬧的,這事以後你也別跟我鬧了,我就告訴你一句話,這事不可能!”
錢氏被他這模樣徹底氣得發飆,衝上去將書房裏的東西砸的稀碎。
“潑婦!”陳三爺又急又氣忍不住罵道。
陳麗姝過來時,見爹孃已經扭成一團,“爹、娘!你們別打了,我不去了,我以後都不提這事了,求你們別鬧了!”
站在院門外的陳彥斌,聽見裏面的吵鬧,又默默的轉身出去了。
綿綿姐要成婚了,他得給她準備點禮物纔是。
雍州城的一處貧民窟裏,李成剛佝僂着身子,將討來的炭火填進炕洞裏。
一旁的孫雪蘭攏着破棉襖譏笑:“你那寶貝閨女就要做皇后娘娘了,天底下居然還有你這麼窩囊的國丈,也算是古往今來頭一份了!”
她本來逃出去跟了一個富商,卻被人給抓到送來了這裏,連逃走的機會都沒了。
孫雪蘭也算是看明白了,喬澤遠這是要將她與李成剛鎖死,一輩子誰也別想離開誰,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懶得再想逃走之事了。
李成剛生火半天點不着,這會正是滿肚子火i,聞言抄起燒火棍就朝孫雪蘭抽了過去:“我打死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處處勾引我,害喬芸和兒女跟我離心離德,我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孫雪蘭揪着他的衣襟開打:“你他孃的是啥好人,還擱這兒裝深情呢!”
兩人瞬間打成一團,各自下死手,誰也不想饒過對方,可憐曾經要生生世世一起的人,如今相互怨恨到了如此地步。
與此同時,遠在京都的喬芸站在庫房裏,望着琳琅滿目的一屋子東西,“你說這麼多東西,都是給綿綿的?”
裴致勳點頭。
“這麼倉促之間,你上哪兒突然找來這麼多東西?”
裴致勳看了眼屋裏東西:“這大多都是從前我母親和大哥宮裏的,這小子上位之後,便將大部分東西都給送了過來。”
“如今咱們也用不着,不如給綿綿添妝算了!”
喬芸搖頭:“這到底是婆母留給你的東西,好歹是個念想,給綿綿的,她哥哥知道準備,你給她做啥呢!”
喬芸見他不虞趕忙安撫:“不是,我就是覺得,這些東西太貴重了,就這麼送了出去,有些對不住婆母她老人家!”
裴致勳這才面色稍緩:“咱們用不上這些,小元寶還小,再過十幾年他長大了,咱家裏也不會差他娶媳婦那點東西!”
“再說了,他一個男孩子,要是長大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留着也白搭!”
喬綿綿對此有些過意不去:“大叔,這是把小元寶的老婆本都給我了呀!”
“小元寶,你慘咯,將來沒錢娶媳婦了!”
小元寶摟着喬綿綿的脖子呵呵笑:“給姐姐,都給姐姐,老婆也給姐姐!”
喬綿綿給他擦了擦口水,“得了吧,老婆你還是留着給你自個兒吧!”
這個年喬綿綿過得異常忙碌,要跟着宮裏的教養嬤嬤學禮儀,還要學着如何打理公務之類的事宜。
“娘,我突然有點後悔了,要是將來每天都這麼忙死忙活的,我還不如守着家裏不嫁的好!”喬綿綿抱着喬芸胳膊撒嬌道。
喬芸沒好氣道:“那你別嫁了,以後就留在家裏跟小元寶跳房子玩,可嗨皮了是不是?”
喬綿綿噘嘴道:“娘,你可真是的,人家抱怨一下,你也不哄哄人家!”
喬芸正色道:“你要進宮,必然就不能和旁人一樣輕鬆,可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將來多難你都得走下去啊!”
若是嫁了尋常人家,她還能幫襯着些,可這帝王之家,她能給女兒幫忙的實在有限的很。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太快,喬綿綿覺得昨兒個還是除夕夜,一轉眼就已經是十五上元佳節了。
“今兒晚上人有點多,大家注意着些,不要走散了啊!”喬澤遠對衆人吩咐道。
京都的上元節自然是熱鬧的很,家裏的年輕人都要出去走走。
小元寶更是吵着要出去看熱鬧,被他爹不輕不重拍了一下,“皮猴兒,哪兒都有你!”
小年輕想要出去約會,他也想跟喬芸出去單獨處處,這在家裏哪哪都是人,都快沒了自己的私人空間了。
可小元寶這個牛皮糖黏着不放,讓裴致勳很是惱火。
褚遂鈞笑着對小元寶道:“小元寶,來,跟爺爺一道出去玩,爺爺帶你去看好玩的!”
小元寶這才歡天喜地丟開爹孃,轉頭扎進了褚遂鈞懷裏:“爺爺最好了!”
京都花燈映照如白晝,年輕男女都帶着面具,藉着今日放肆牽着心上人的手。
喬綿綿身邊跟着七月,她邊走邊興奮的指點:“嫂子,你看那個芙蓉燈,可真是精緻漂亮!”
她喊完卻並沒有聽到蘇卿的回覆,轉頭過去,不但蘇卿和她哥哥沒了人,就是莽子這一對兒也不見人了。
七月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身後站着一個青銅面具人看着她。
那人靜靜矗立在燈火之下長身玉立,便是喧鬧的人羣,也難掩他周身的氣度,面具下的眼裏,盛滿了寵溺的笑意。
他朝着喬綿綿伸出手:“綿綿,今日這盛景可喜歡?”
喬綿綿將手放進他的手心:“我!很喜歡!”
砰!絢爛的煙火在夜空裏炸開,五光十色的光影在空中綻開,又慢慢化作餘暉落下。
夜空下,有情人麗影雙雙,正是花好月圓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