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渺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蔣愷霆,這才注意到座位的問題,自然也能想到這是他故意的,便道,“看電影吧,別說話打擾女兒。”

    蔣愷霆纔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電影散場後,將女兒抱回她自己的房間,又哄着她睡着後,他就去了席雲渺的房間。

    他如往常一樣推門,卻推不開,他明白這是她有意防着他的,他拿着手機發了幾條消息,過了一會便隔着門說道,“我這裏有兒子的消息,你要不要?”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開了,出現的是席雲渺一張幸福的笑臉,“在哪裏,什麼消息?”

    蔣愷霆順勢推着她的身體往裏面去,“我的人冒死進去,錄了一段錄音,你要不要聽。”

    “真的嗎?”

    “嗯。”蔣愷霆說着拿出手機調出那段錄音給她。

    是午飯的時候,席睿清和阿倫叔叔的對話,這段對話沒有什麼特別,而正是這樣平靜的對話才更說明他是安全的。

    席雲渺已經幾天沒有見到兒子了,現在哪怕是聽到聲音都激動的不行,蔣愷霆饒有深意地看着她,他知道怎樣敲開那扇門,也知道怎樣才能攻破她心靈的堡壘。

    很快安保人員拿着兩瓶紅酒以及一應器具進來,蔣愷霆接過來,將酒放在圓桌上,便打開,注入醒酒器裏。

    而這時候席雲渺正在第二遍聽兒子的錄音,席睿清清脆含笑的聲音讓她激動極了,她的眼前彷彿閃現着兒子那張一貫精明又幼稚的笑臉,兒子說過,他的臉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面具。

    席睿清做到了,深陷匪窩卻能鎮定自若,還能一如既往的表演孩童的天真幼稚。

    她的嘴角不自覺的翹起,臉上的笑容慈祥又燦爛。

    蔣愷霆遞了一杯紅酒過去,“兒子的聲音你肯定聽不錯吧,我沒有騙你吧。”

    席雲渺接過酒杯,和他碰杯,“你做的太好了,這是怎麼做到的?”

    “費了很大的力氣。”蔣愷霆開啓忽悠模式。

    他漫無邊際的編織着謊言,她則極其認真地側耳傾聽,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喝着。

    席雲渺後來面頰紅潤,“真想不到啊,你竟然已經做到了這樣的地步,其實我不應該怪你的,兒子也很好,棒棒的,比我想的堅強太多,強大太多,我很欣慰。”

    她拿着醒酒器往自己的杯子裏倒酒,主動和他碰杯,“孩子的基因還是不錯的,謝謝你借基因給我的兒子。”

    什麼叫借?

    蔣愷霆愣了下,回懟的話卡在喉嚨口,還是奉上了人畜無害的笑容,“主要是他們的媽咪養的好。”

    “這跟品種和基因也有關係的。”席雲渺又和他碰杯。

    連日來的擔憂雖然緩解了很多,但是一天見不到孩子,她的心裏還是有壓力的,此刻她也是需要一個出口宣泄情緒的,只是現在的宣泄和前幾天的宣泄方式不大一樣了。

    窗外夜色如水,別墅的景觀燈光勾勒着院子裏的景緻,天邊一輪明月緩緩升起。

    蔣愷霆和席雲渺坐在陽臺的圓桌前,時而對視,時而對話,氣氛平靜中帶着一抹久違的祥和。

    一杯又一杯,席雲渺有些喝多了,酒精在體內像火山噴發前的震動,在體內亂竄着,她藉着那點酒意,將頭靠在了窗戶上,望着窗外,蔣愷霆走到她身後,將她抱在了懷裏,“你喝多了,睡覺吧。”

    “不要。”席雲渺伸手打他,力道帶着發泄的意味,擔憂害怕以及多年的委屈和痛苦讓她流出了眼淚。“我不需要你出現在我面前,不需要你來關心我,我早就不愛你了,我能看出你對我的小心翼翼,可是我不需要了,不需要你懂嗎?”

    蔣愷霆懂,她的心中早就沒有了他,可是沒有辦法,她就像是刻入他骨子裏的願望和理想,是生命極致的追求,是對未來生活的全部嚮往。

    他也不說話,任由她說着,只是就這樣緊緊地抱着她。

    席雲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好了,你可以走了。”

    蔣愷霆則不由分說直接抱起她放在了牀上,低頭親吻她的臉頰,“我陪着你。”

    席雲渺麻溜的翻身,滾到了牀的另一邊,一隻胳膊墊在側臉,她側身看着男人,“不用你陪,你走吧。”

    前幾晚兩人基本都是在一張牀上的,那時候她心情極其差,他滿眼心疼也沒敢做過分的事情,但是今天看着她紅撲撲的臉,他是有想法的。

    “就是陪你聊天。你不要多想。”

    席雲渺突然笑了,笑的花枝亂顫,卻出其不意地拿起牀頭櫃的菸灰缸朝着他狠狠的砸了過去,聲嘶力竭的怒吼響徹夜空,“滾,滾出去。”

    蔣愷霆穩穩的接住菸灰缸,並保持着接菸灰缸的動作,他知道,這纔是她的發泄。

    女人的笑容瞬間凝結成臉上的冰雨,“有多遠滾多遠,我不需要你陪,你以爲你是誰?”

    蔣愷霆抿脣看着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由腳底升起,他想了想,轉身將菸灰缸放在了圓桌上,然後腳步尋常的走到牀邊做出要離開的樣子,又猛的調轉槍頭撲到了她的身上。

    “對不起,我真的只是陪陪你而已。”

    席雲渺眼裏的淚不爭氣地流淌着,她也不看他,而是朦朧的視線看着天花板,心底一片荒蕪,“我不需要,你早就沒有資格陪我了,對不起前幾天因爲兒子的事情心情不好佔用了你的時間。”

    “那誰有資格?孟景林嗎?如果孟景林現在身體健康,你們還會有未來嗎?”

    “我不需要你們陪,誰都不需要,我一個人可以過的很好,很好很好。”她的心在滴血,她傾盡畢生熱情愛過孟景林,又傾其半生真誠嫁蔣愷霆爲妻,前者燃燒了她的激情,後者耗盡了她所有的柔情。

    如今,她的心裏只有自己和兩個孩子,其他的任何人都無足輕重了。

    “你走吧。”她再次開口,音調不大,卻帶着寸草不生的荒蕪。

    蔣愷霆心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嘶啞道,“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笑,怎樣才能讓你不傷心,不難過,我想愛你,想給你幸福,我想要的太多,最終卻傷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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