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貴才竟然看不上。
秦果便給他講事實擺道理:“你別看不起酥餅油餅,你再好好算算,50個是賺2塊5,100只不就5塊錢了嗎?更何況你家酥饃加油餅絕對超過100只。那就算一個集日,你們淨落5塊錢,一個月十天集,就是五十。”
“你家有地,糧食油料蔬菜都能自給自足,平時的花銷也就是買點鹽倒點醋,扯件衣服,也用不了多少錢。”
“我爸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到80塊錢,我家還要打面倒油,你們比我家好多了。”
“再說了,我說的那只是按最少的大概的算法,如果你勤快了,你可以去隔壁鄉趕集。哪一天不掙個三五塊的,兩年時間都夠你娶媳婦了。”
聽秦果說的這麼有理有據,前景光明,盧菊蘭忙點頭:“對呀對呀,只要你勤快,我可以天天幫忙。隔壁當塬鄉一,四,七有集,合作鄉三,六,九有集,這樣算下來天天都有集日,咱家有輛舊自行車,你可以騎着去趕集。”
“切,我閒的費那力氣!爲三塊5塊的,每天騎個自行車,帶一筐子的酥餅油餅,一隻一隻地賣給別人?”
“不是我腦子有病,就是進水了。”
盧貴才非常不屑這樣細水長流式的賺錢方法,他認爲這樣賺錢,不但人辛苦,還賺不到什麼錢。
不如倒賣服裝,或者倒點價值高的東西賺錢來的快。
比如現在憑票才能買到的電視機洗衣機錄音機。
秦果說:“多大的肚子喫多少飯。不要好高騖遠,眼高手低。一口吃不了個胖子,想賺大錢就要有賺大錢的能力和魄力。”
說完不再理會盧貴才,他現在已經跟着一羣二流子逛的,不像以前那麼樸實了,總是做一些不切合實際的夢,總是幻想一夜發財,天上掉餡餅的事。
可會有麼?
問盧菊蘭:“你現在是要去醫院還是去麥地?保和在醫院先盯着呢,我剛纔是不放心你,所以回來看看。”
盧菊蘭說:“我去地邊找兩個麥客,先把今天黃了的麥子收了,要不然就落了。”
秦果說:“那我還是去醫院吧,看看盧叔下午還要不要掛針,要不要取藥。”
說完對一直默默斜靠着大柳樹的李竹馬抱拳道:“今天,謝謝你。”
姿勢很江湖。
李竹馬直起身子,如夢似幻的眼睛閃過一道光,還沒等他說什麼,盧貴才衝了過來。
指着他罵道:“對了,我還沒問呢,你小子是從哪裏來的?老子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信不信老子一會兒帶人廢了你!”
盧貴才罵人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露出兇光,瘦骨如柴的手指指指點點,那架勢,好像黑社會老大身邊的小弟。
秦果覺得好笑,這不活脫脫的抄襲,港臺電視劇的嗎?
可惜身後沒有老大撐腰。
李竹馬眼裏的那道光散去,淡淡的看了眼架勢十足的盧貴才,沒鳥他,轉身。
他個子高,邁開大步,不一會兒就走過小路,到了自家門前,推門走了進去,返身關上門,至始至終沒再看盧貴才一眼。
“你,你什麼態度!”盧貴才瞬間沒了氣勢。
他雖然不認識李竹馬,卻知道鄉政府家屬院的那5個院子,最中間是鄉長的。
秦果趁機說了句:“那是咱郭鄉長家的大公子,他對你這個態度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說完跟盧菊蘭一塊走了。
留下盧貴纔看着李竹馬家的大門,好半天才衝着地上吐了口:“牛什麼牛,還不是仗着你爸的勢。”
但是不可否認,作爲雲都鄉最大官的公子,似乎真有資格這麼牛。
盧貴才現在是真頭疼,他就不明白了,大頭哥那天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說,要帶人來幫他家收割麥子,好給他長長臉,讓他爸能看得起他。
怎麼就想起去偷人家的牲口,家畜呢!
這些城裏長大的人,也不知道頭怎麼長這麼大的,怎麼就不知道,牲口家畜走得慢,不容易被偷走的。
現在好了,吳大頭三個人什麼東西都沒有偷到,卻被關到了派出所,雖然沒有人髒俱獲,也是因爲以前有底子的,的交二十塊錢的罰款,才能從派出所裏把人領出來。
他一個無所事事的,整天東遊西逛的人,現在要去哪裏找二十塊錢。
這事都怪秦果盧菊蘭,如果盧菊蘭稍微回來遲一點,就不會看到他偷錢,如果秦果來遲一點,他也就走了。
大頭哥是奔他來的,現在被關進了派出所,他自然得把他們弄岀來。
可是現在這錢從哪兒來呢?
他急得像只沒頭蒼蠅,在大大的場院走來走去,再次走到地洞口,回想起剛纔拿鐵箱,忽然靈光一閃,火速的衝下了地道。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他從地洞走了上來,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圍,沒去麥子地也沒去醫院,而是去了街上那家唯一的農業銀行。
秦果急忙忙地趕到醫院,鄧保和已經看着盧敬儒將今天早上的吊瓶掛完,着急往外趕。
他大哥二哥今天給班車上捎了東西,他得趕在班車到來的時候去取上。
秦果接班坐在病牀前,看護盧敬儒。
發現他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一會兒睜開眼睛一會兒又閉上,好像非常乏困的樣子。
心裏多少有點疑惑,自從昨天晚上將他送來醫院,他就一直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偶爾清醒的時候說一兩句話,說得最清楚的,就是把藏錢的鐵盒的鑰匙交給了盧菊蘭。
可是都已經睡這這麼久了?病情不會比想象的嚴重吧。
差不多到喫飯的時候,盧菊蘭急急匆匆的提着個食盒趕了過來,說她已經找了兩個麥客,都是做了幾年麥客的熟手,估計這片麥子兩天就收割完了。
盧敬儒迷迷糊糊的喫飯,喫完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秦果擔心地說:“我覺得盧叔這病很奇怪,一會兒醫院上班了,好好去問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