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起來啊,走水啦!”
半夜三更,街道上傳來響亮的敲鑼聲驚醒了虞安。
他起身走出門外,寂靜的夜裏只有如水的月光照亮了一隅景色。
虞安的睡眠很淺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因此他也是整個周府最先醒來的。
而伴隨着敲鑼聲愈來愈近嘈雜聲也是隨之而變大,周府之中的燈也是逐一亮起。
而此刻的虞安已經走到了大門處打開了大門,他走出周府時敲着銅鑼的布衣剛好從他的面前跑過。
虞安走到街道上觀望,順着其他人的方向然後便看到了遠處的火光照耀。
“虞畫師,這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周啓明急匆匆的跑了出來,青蓮、周靈萱緊跟在他的身後。
“好像是走水了,我先過去看看。”
丟下一句話之後他立刻向着前方跑去,因爲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此刻已經佔滿了他的內心。
就在他趕到時已經有很多人用水控制住了火勢,而面前正在熊熊燃燒的房子他並不陌生。
這是韋正金的家!
“嗚哇……”孩童的哭聲稚嫩而清脆。
“虞畫師,你不要靠近,這裏太危險了。”
就在他猶豫時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緊接着虞安便感覺到一隻枯瘦的手拉住自己遠離火堆。
當他看清楚拉着他的人後頓時驚訝了,“許老太?”
“嗯,你不要靠近那邊。”她重複說道,瘦弱的身軀在此刻擁有了驚人的固執。
“老太您放心,我不會靠近的。”
在虞安的好說歹說之下許老太這才放開了他。
就在這時,一道清麗的身影踏空而來,只見周小姐素手一揮水便從空中凝聚朝着那房屋澆灌而下。
“仙、仙人,是傳說中的仙人來了!”
看到這一幕的衆人頓時大驚,這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仙人”。
周小姐的身份果然非凡……看見這一幕的虞安心中嘀咕着,隨後就率先朝着已經被燒得焦黑的房屋走去。
他剛纔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但面對這種慘狀他也只能祈禱着那孩子還活着。
“大家快找人啊,剛纔還有孩子的哭聲!”
見到虞安進去了的衆人這時才從看見仙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上前幫忙。
虞安站在屋內看着前方的一尊雕像面無表情,片刻後他才上前將拇指大小的雕像收入口袋之中。
而正在找着活人的村民並沒有發現他的舉動。
很快就在房屋的一隅傳來了驚喜的叫聲,“我找到了!”
衆人循聲望去,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身影昏迷躺在角落,身上的各處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是韋正金的女兒苗苗,快去請求仙人救她一下!”
“這裏發現了韋正金!”
抱着孩子的婦女出去後不久就又傳來了一陣驚呼,他走過去一看頓時就看到了一個被燒得焦黑的黑炭。
而此人正是今天向他求畫的豬肉脯店主韋正金,現在亂作一團。
這韋正金平日裏凶神惡煞,與其他人的關係都是一般甚至有些不好,如今突然走水被燒成如此模樣倒也是讓人唏噓。
離開現場回到周府,虞安看着面前的武判官畫像出神。
碰巧此時他的房門被推開,周靈萱揹着月光走了進來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虞安苦笑一聲,“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他知道周靈萱是看出了什麼過來套話的,他的動作可以隱瞞普通人可瞞不過一個修仙者。
虞安倒也沒藏着,從口袋裏就拿出了那個只有拇指大小的雕像。
若仔細看便能看出這雕像似乎有他的幾分神韻。
三年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在山上轉悠了半個月才成功下山來到這座鎮上。
隨後很快他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然後憑藉着一手畫技逐漸在城鎮裏站穩了腳跟。
而當時的他碰巧聽說了有一戶人家在大婚時被劫匪屠了全家,爲之感到惋惜的他便在當夜畫了一副畫卷。
畫卷是一個新娘坐在新牀前,身穿紅袍頭戴紅蓋頭安靜等待模樣。
隔天的夜晚他回到山上的家時照常先是烹飪,然後給貓盆裏舔食。
而等他將畫作掛在牆上再回頭時赫然便看到一個新娘子坐在牀邊等他。
虞安被嚇了一跳,緊接着便是恐懼感隨之而來。
鬼,他在這個異世界遇到了鬼!
“你也要死。”
嫁衣女鬼的聲音寒冷無比,腳步一踏之時便已經是出現在了虞安的面前。
猩紅的指甲在眼中快速放大,死亡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喵!”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衝出來撞開了虞安,而它自己卻被鬼手貫穿了腹部。
而於此同時嫁衣女鬼也看到了畫卷,當即驚恐得發出了嘶啞難聽的叫聲隨後化作怨氣消散離開了這裏。
這時驚魂未定的虞安才跑過去查看小貓的傷勢,而此刻的它已經奄奄一息。
也正是從這時候開始虞安才察覺到了自己的能力,緊接他刻畫即將逝去的小貓,然後將其收服成爲了他的第一幅“畫卷”。
在這之後他帶着嫁衣女鬼的畫卷在這城鎮裏走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期間他聽到了曾經作惡多端的匪徒一一死亡。
等他趕過去時也早已經是屍體都涼了。
而在復仇之後嫁衣女鬼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之後他便以爲嫁衣女鬼已經離開便不再攜帶畫卷。
就連整個村莊都在淡忘她的存在。
只是沒想到在一年多後的今天她竟然又出現了。
講到這裏的虞安嘆息一聲,當然其中他隱去了自己神通的事情。
隨後虞安起身朝周靈萱拱手相求,“請仙子出手幫我抓住這厲鬼。”
對此周靈萱只是輕笑着搖晃茶杯,“我幫你,我又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虞安沉默了,因爲他想不到自己能有什麼東西吸引一位仙人。
片刻後他一臉堅決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麻煩仙子了,明日我便上山去取畫卷與那嫁衣女鬼死磕到底。”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她再殺一人。”
他唯一的勝算便是使用畫卷將嫁衣女鬼收容,而他所差的就只有那麼一絲。
而他必須在嫁衣女鬼殺他前找到這一絲不同。
虞安閉上眼睛不再言語,絞盡腦汁的回想三年前那匆忙的驚鴻一瞥。
哪怕是相隔三年他依舊能清晰的回憶起那天晚上坐在牀邊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