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開始,謝予晴看到鬱清的次數突然就變多了。
之前也不是遇不到,只是現在注意到了,好像就格外留心起了這個人。
說不出來是好奇、審視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已經習慣在校園停留的每一處地方巡視他的存在了。
後來謝予晴也認真剖析過這個問題,發現歸根究底,只是因爲青春期時格外看重“巧合”這件事。
好巧啊,軍訓那天他就站在對面。
好巧啊,她第一個看出了他“校霸”的潛質。
好巧啊,每次都能在辦公室看到他。
好巧啊,他打的居然是他們班的同學。
如同一個個命中註定的瞬間,這樣巧合的緣分,令謝予晴對他升起了一種關注的心態。
這天,謝予晴趁着值日,在教室裏寫完數學作業才準備回家。
另一個值日生早在四十分鐘前就走了,教室裏只剩她一個人,理完書包,關了燈,窗外深沉的夜色瞬間就席捲了過來。
樓道里的燈早就關了。
她習以爲常地鎖了門,悠哉悠哉地往外走。
校門衛大叔看到她的時候,熟絡地幫她開了小門,笑着調侃了句,“又在一個人晚自習啊?”
謝予晴點點頭,“對呀,快月考了。”
然後沿着長長的銀杏大道,慢慢往前走。
落葉松軟,她喜歡踩踏葉堆的聲音,一步,兩步,就選着落葉堆蹦着往前跳。
忽然,她隱隱聽到了一道聲音——
“……那些我知道,我就想知道,你禮拜六有沒有空?”
沒想到這個點了,還有人在校外晃悠呢。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你直接去找越柯不行?我又說服不了他。”清冽好聽的聲音透着幾分不耐。
“但你們是朋友呀,只要你來,他肯定會來的。”女生的聲音帶着軟軟的央求,“拜託,我們好歹是從初中到現在的同學,你知道我要是再被他拒絕會受不了的。”
“我只知道,你再纏着我我會受不了。”
聽到鬱清毫不客氣的迴應,謝予晴在心裏“嘖”了一聲,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同情。
求誰不好,非要求校霸,這妹子路走窄了呀!
許是在心裏說人壞話也損功德,謝予晴默默腹誹時,沒注意到轉角的電線杆,一頭撞了上去。
“哎喲!”她只覺得眼前一暗,便疼得眼淚都嗆出來了。
轉角那邊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等謝予晴捂着額頭,齜牙咧嘴地再望過去,卻發現那二人也正望着自己,女生的眼神尷尬而不快,男生也是一臉的驚異古怪。
要命,這下臉丟大發了……
可千萬別認出她來啊!
謝予晴又疼又糗,哪裏還有看熱鬧的心思,另一隻手迅速掩面,低下頭匆匆走過他們身邊。
然後越走越快,直接穿過馬路,打了輛出租車桃之夭夭。
唉,她這輩子都沒這麼想直接打洞回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