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朋友一樣,有很多敘舊,卻詞不達意的話題。
弄堂靠着老舊住宅樓,牆面上爬着常青的爬藤植物,枝蔓下垂,稍稍衰謝,寒風攜着微帶暖意的陽光穿堂入戶,灑下明亮的光斑。
謝予晴聊得很走心,從感謝他的付出,到關心他現在的個人情況,情真意切,彷彿真的是很歡喜見到一位失蹤多年又奇蹟般出現的至交好友。
只是,踏出那家藥膳館子,謝予晴卻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微生玦淩所坐的方向一眼。
真是巧啊。
她一開始有事,那些個曾經的故人就一個個出現了。
從陸悠悠、越柯,他,到微生玦淩……或許還有藏在暗處的有心人。
她有些自嘲。
如果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本書,謝予晴很想翻翻自己的那本,看一看每個人都在這本書裏扮演着怎樣的角色,一定精彩極了。
而她走後,微生玦淩獨自坐了很久。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熟悉又飽滿的情感,伴着欣欣向榮的活力,構成一張巨大的網。
一種異常清晰的掙扎感浮上他的心頭,不多時,又泯滅在某種慾望之中。
他看着對面的空碗,忽然叫來了店家,“500,這隻碗我買了。”
幾塊錢的地攤貨,有人居然出價500,這樣的冤大頭哪個做生意的不喜歡?
店家迫不及待地拿出了pos機,生怕他反悔。
而微生玦淩付了錢,拒絕了店家送來的塑料袋,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保鮮袋,仔細將碗裝進去後,纔在店家的古怪目光裏走了。
打車回去的路上,她靠在後座閉目養神,回想着先前與微生玦淩的對話,眉頭漸漸擰緊。
“對了,你現在的感情生活怎麼樣?我周圍像你這麼帥的可都是追求者一大把。”
“高人爲我算過一卦,說我注孤生。”
“聽你的意思,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
“很稀奇麼?比起戀愛,研究人類的大腦活動更令我着迷。”
他居然否認了與江雪莉的那一段。
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談過,還是選擇性的忘記。
哧——!
忽然,車子猛地一個急剎。
謝予晴一個措手不及,整個人都朝前撲去,還好繫了安全帶,只是腹部被一道大力扯得生疼。
“你媽的!不要命了是吧?!”
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探出腦袋破口大罵。
謝予晴定了定神,才發現追尾了,車頭撞上了一輛闖紅燈的私家車,將那輛車的副駕駛座都撞癟了,玻璃碎了一地。
事故發生在一個比較狹窄的路口,很快就有好事的羣衆圍過來了。
那輛車的主人匆匆下了車,杵在原地,一副心有餘悸,緩不過神來的樣子。
司機打了雙閃,一邊咒罵着下車,一邊撥出了電話。
謝予晴掃了眼車外的情況,把手中的皮箱放到地上,打開了一下,又合上。
然後解開安全帶,也拎着箱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