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打圓場，以爲自己勾起教練傷心事的沈晨連忙接話，“我也打算去看，你別劇透啊。”
他們聊起了閒話。
謝予晴的心裏卻七上八下的，沒有接話，一局遊戲結束，便草草下了線。
“結束了？”
旁邊，鬱清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
不知怎的，稀鬆平常的一句話此刻落耳，卻如同在問她“睡嗎”。
“我，我再工作一會。”
謝予晴硬着頭皮，打開了Excel。
鬱清似乎對她的工作內容很感興趣，把窗邊的單人沙發拖了過來，直接就坐下了。
“你們做教練的也要用Excel？”
“對啊，做數據分析嘛。”
可謝予晴平時很少用Excel做數據，磕磕巴巴地寫了一會兒，便打開了視頻網站，“咳……還是做個覆盤吧，好久沒更新了。”
男人卻按住了她的手，“明天再做吧。”
熒幕的光下，他的眸色卻異常的深，謝予晴抽回手，神色自若道，“也好，我想聽你講故事了。”
她總是能巧妙地把握好天平的砝碼，在緊張羞怯到極點的時候不露怯。
牀頭的燈光熄滅，落地窗外的夜色流轉着偶爾的光影，在牆壁上落下斑駁的斜長影子。
真正躺下的時候，謝予晴反而漸漸平靜了。
他就平躺在身側，一擡胳膊就能碰着，但保持着一個分寸的距離——
雖然這點距離微乎其微。謝予晴壓根忘了再拿一牀被子這件事。
“高中有一次晚回家，樓道里的燈比現在還要黑，我當時有些心理陰影，很恐懼。”
謝予晴微微側過頭，看他在夜色中朦朧卻又分明的側臉輪廓，想了想問，“幽閉恐懼症？”
“不知道算不算，小的時候被綁架過，困在黑暗的地方太久了。但現在好了很多……多虧了你。”
“我？”謝予晴有點驚訝。
“你可能忘了，那天你也很晚回家，打着電話下來，看到我後，又亮着屏幕下樓……”
“那時候覺得，那道光是因我亮起的，就記了很多年。”
記了很多年，也放在心裏很多年。
謝予晴在黑暗中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他繼續說道，“但現在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拉着你在海里游到天亮的緣故。”
“……誒？”謝予晴一愣。
他卻已經說起了別的話題，“我沒你想的那麼自由自在，顧慮很多，被我父親接回家後，身邊的人也不可信……”
“你等等。”謝予晴卻忍不住打斷了他，“你剛纔說，在海里游到天亮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是怎麼逃出萬利的嗎？”
“記得。”謝予晴轉過頭，看着一片寂靜的天花板，“趁黑逃出來的，跑到一片海邊，後面是追我的人。”
“我跳到海里，遊了很久，意識都不清了，還好命大被老闆救了。”
她的雙手在被褥下悄悄攥緊。
很細微的小動作，下一秒，卻被另一隻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