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警察總部，一間審訊室的門被人推開，許洛帶着芽子走了進去。
“法克，你這個卑鄙的小人！你會得到報應的！你一定會下地獄！”
被銬在椅子上的理查德看見許洛後情緒瞬間失控，整個人連帶椅子站了起來，衝着許洛破口大罵的詛咒。
“很遺憾，天堂容不下我，地獄配不上我，我會留在人間過着你今後只能想象的生活。”許洛掏出一支菸慢條斯理的點燃，在煙霧繚繞間，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欠揍，“反倒是你理查德警司，如果你還是那麼對我大呼小叫的話，下地獄的一定是你。”
他拖開椅子坐下，身體往後靠在芽子的嬌軀上，兩條腿交叉搭在審訊桌上，就這麼笑吟吟的看着理查德。
“事情不會就此結束，你壞了很多人的事，觸碰了很多人的利益，他們不會放過你。”理查德眼神中雖然依舊流露出刻骨的怨恨和憤怒，但人已經坐了下去，語氣也緩和了很多。
許洛不可置否的抖了抖菸灰，風輕雲淡的問道：“你說的他們是誰？”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無非就是港島現在那些真正掌權的鬼佬，也只有他們才能操控曾石和理查德這些人。
“這有意義嗎？沒有，你動不了他們。”理查德不可能供出他們，因爲那樣的話他肯定會死得很慘，甚至還會到牽連家人，他只能自己扛下。
而且他知道的東西也不多，領頭的曾石纔是掌握那些人祕密最多的。
“你說的對，這件事到你們這裏就已經結束了。”許洛點了點頭，直接跳開這個話題：“那我們談點有意義的，只要你願意出庭指證曾石他們的一系列違法活動，我們會幫你申請減刑，我看在熟人的份上才找你，猶豫的話或許有其他人比你先答應。”
李樹堂肯定也知道曾石背後還有其他人，但許洛覺得他不會再查了。
因爲再查下去對他沒什麼好處。
而對許洛來說，鬼佬企圖佈局在九七後暗中控制港島的陰謀纔剛開了個頭就被他徹底扼殺在搖籃中，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沒必要深挖。
他也沒這個能力繼續深挖。
所以此案肯定是到此爲止。
當然，他作爲破壞了鬼佬陰謀的始作俑者，損了太多人的利益，正如理查德所說，他們多半不會放過他。
不過許洛倒沒什麼好怕的。
重生兩三年了，喫過最好的，喝過最烈的，睡過靚的，個人慾望得到充分滿足，總得做點有意義的事吧。
如果怕報復的話，他一開始就不會去碰理查德，甚至是可以考慮真的跟他們同流合污當個漢奸賣國賊，但他所剩不多的良知不允許他那麼做。
向來膽小好色且惜命的他在這樁最危險的案子上反而要比誰都積極。
底線可以很低，但是不能沒有。
“好，我答應你。”對此理查德沒有猶豫，和背後那些不能被牽連出的人不同，曾石他們已經爆雷了，所以他轉做污點證人指證他們也無所謂。
許洛剛好抽完一支菸，他將菸頭摁滅在桌上的菸灰缸上，對身後的芽子說道：“可以了，給他錄筆錄吧。”
“嗯。”芽子點了點頭，收回給他按摩的手，拿着紙筆坐到許洛旁邊。
李文彬作爲太子也成功混到了這個案子裏刷功勞和資歷，許洛剛好在李樹堂辦公室門口碰到他，他面色凝重，步伐急促，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還不用許洛開口，李文彬就主動解答了他的疑惑：“曾石剛剛死了。”
作爲這個案子的首犯，突然死在審訊室，他神色凝重也在情理之中。
“死了？”許洛臉色一變。
李文彬點了點頭：“他吵着肚子餓，吃了份快餐就死了，毒死的。”
“你們兩個在外面唧唧歪歪的說些什麼呢，都進來說。”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李樹堂把兩人叫了進去。
許洛搶先一步進去，然後語速飛快的說道：“處長，曾石被人毒死在審訊室，參與這個案子的人裏明顯是有內奸，我建議先控制送飯的……”
“我知道。”李樹堂打斷了他，然後對李文彬說道：“你先出去等我。”
李文彬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許洛一眼，懷疑自己好像是撿來的一樣，轉身出門給兩人的談話站崗。
“阿洛，如果我說是我讓人毒死曾石的，你怎麼看。”李樹堂說出的話叫許洛心中一震，他瞪大眼睛看着對方，隨後又迅速冷靜下來，“處長肯定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如果有幸的話，我希望能聆聽處長的教誨。”
是了，早該想到的，以李樹堂對警隊基層的掌控力和影響力，在他的地盤上，如果沒有他的方便，曾石怎麼可能剛落網一小時就被人滅口了。
“我就欣賞你這點，換成文彬的性子，恐怕早就跳起來質問我爲什麼那麼做了。”李樹堂笑了笑，掏出一支菸遞給許洛，嘴裏說道：“曾石背後的人你也能猜到一二，我們動不了他們，只能靜等他們九七後滾蛋。”
許洛掏出打火機幫他把煙點燃。
李樹堂吐出一口煙霧，單手插兜走到落地窗前，俯視着下方的車水馬龍和燦爛霓虹，沉穩的聲音飄入許洛耳中：“這一次我們讓他們數年經營付之東流，他們不會動我，但有氣肯定要撒，只會對我下面的人動手。”
“所以我跟他們做了個交易，他們要讓曾石永遠閉嘴，而我要他們不得對參與此案的警隊成員進行打擊報復，這件事到此結束，各不相究。”
許洛沒想到李樹堂授意毒殺曾石居然是以談判妥協換取他們的安全。
“反正曾石活着也沒什麼用，反而只會帶來麻煩，所以我這個交易做得不虧。”李樹堂轉身對他一笑，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用一個沒用的人換取更多有用的人活着，很值！作爲你們的長官，你們都是聽莪的命令辦事，我有責任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他聲音爽朗，聽着就讓人信服。
“多謝處長維護。”許落一臉感動的說道，他突然明白爲什麼李樹堂那麼得人心，不管他是裝的也好，或者有其他目的也罷，但他做出的事的確是達成了保護了許洛等人這個結果。
那他們就肯定要承他的情。
“不要告訴文彬，那小子有點一根筋，不動什麼叫妥協的藝術。”李樹堂說起此事時一臉無奈，然後口吻打趣的自嘲道：“要是曉得我讓人殺了曾石，他說不定會大義滅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