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相府姝色 >第27章 實力不允許低調
    桑落道:“太子殿下?”

    蕭昱瑾笑道:“你與新都侯在說什麼好玩的事?”

    桑落與王佑安喁喁細語,桑落時不時展顏一笑,宴上不少人都在悄悄看他們。

    謙謙君子,如花美人,兩人坐在一處,宛若一對璧人。

    尤其是桑落,佳人如玉,笑靨嬌美,一雙眼睛璀璨明亮至極,勾魂攝魄。在場的公子,沒有不看她的。

    至於女眷,則都眼巴巴盯着“玉郎”。

    向來片葉不沾身的新都侯,何時這樣討好過一個女郎。

    在場衆人無不猜測桑落身份。

    “新都侯在與小女說些京中舊聞。”

    章熙也在等着桑落回答。

    聞言沒來由暗鬆口氣,她叫他新都侯,可見是關係平平。

    蕭昱瑾又問:“哦?什麼舊聞,孤也有一肚子的新聞舊聞。”

    王佑安道:“不過零碎小事,不足爲道。”

    章熙嗤之以鼻,都沒膽子當衆說,可見不是什麼好話,說不定還是他的壞話。

    他與王佑安從小就不對付,他慣常看不上那小白臉笑眯眯的樣子。

    章熙低頭飲酒,似對周遭渾不在意,臉上是一貫的漠不關心。

    衆人注意力都落在說話的三人身上,唯有一人,目光從未離開他半寸。

    那人便是顧清裳。

    師兄雖然低頭喝酒,看似冷傲如常,可他不經意地擡頭,視線卻總落在一處。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毫不意外,是嶽桑落那張宜喜宜嗔的小臉。

    顧清裳袖中的手緊握,面上仍不卑不亢,與章熙說着話——

    那邊三人不知說了什麼,嶽桑落又笑起來。

    然後,她看到師兄的臉沉下去。

    她就站在一旁,可師兄眼裏,卻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顧清裳心中一冷,慢慢走回自己几案後坐下。

    有相熟的小姐妹問她,“上首的女子是什麼來頭?”

    她輕描淡寫,“不過是來投奔的窮親戚。”

    那人不信,相府的窮親戚,哪裏值得堂堂大司馬府嫡系兄妹二人作陪。正要反駁,忽驚呼一聲,抖着手顫聲道:“她竟把自己桌上的點心拿給章將軍!”

    顧清裳心中一驚,趕忙擡頭,果然看到一個小丫鬟端着盤玉露糕放在師兄面前的几案上。

    師兄卻沒有預料中的暴怒。

    他不是最厭煩女子獻殷勤?

    他不是從不喫外人給的東西嗎?

    怎麼會……

    在場衆人,都在一個圈子交際,皆知章熙脾氣,獨獨桑落,她並不知情。

    她看到章熙一直在飲酒,並未進食,他本就脾胃不好,空腹飲酒傷胃,本着長輩對小輩的關懷,她特意招來小丫鬟,將自己桌上的一盤玉露糕給章熙送過去。

    “大公子,這盤玉露糕不錯,該是符合你的口味,你先喫兩塊,壓壓酒氣。”

    她調理章熙飲食已經一月有餘,又常同他一起用午膳,因此這話說出來,自己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在落在旁人眼中,卻是隨意中透着股親熱。

    這可是冷麪將軍章熙,她難道不怕章熙將那盤糕扣到她臉上嗎?!

    他們這一處,本就是衆人的焦點,如今無不等着章熙反應。

    章熙原本獨自喝悶酒。

    好不容易打發走顧清裳,耳根子清淨一點,可他一看到桑落的笑便覺心煩,正惱怒不該陪太子來赴宴。就在這時,有小丫鬟端着玉露糕過來。

    又是哪個不知死活。

    他心中怒極厭極,擡手要將盤子掃落,然後就聽她喚道——

    “大公子。”

    那聲音暖融融,甜糯糯,勾得他冷漠的殼子都要掛不住。

    他甚至有一瞬間臊熱與難爲情。

    她不是忙着跟新都侯說話麼,看他作甚!

    大庭廣衆之下,巴巴送來糕餅,又不是她做的,他纔不要喫王家的東西。

    “嗯。”

    章熙聲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熱回了一句。

    就這一句,驚掉一衆下巴。

    顧清裳眼睜睜看着師兄放下酒杯。他雖不曾動筷,但那盤糕,卻也穩穩躺在他的食案上。

    身邊的小姐妹感嘆桑落的厲害,章熙和王佑安這兩朵高嶺之花竟都願與她親近。

    顧清裳垂目掩去眼底恨意,背脊挺直,下巴輕擡,目光清清淡淡,掠過對面看桑落的衆公子。

    “不過是顏色好而已。”

    身邊的小姐妹見她傲慢,不由閉了嘴。

    “總好過有些人沒有。”

    汪思柔就坐在鄰座,早將她們的話聽在耳中,立刻反脣相譏。

    她早看不慣顧清裳那副自恃清高的模樣。仗着在顧駙馬處學了兩首酸詩,便恃才傲物,以才名壓人。明明她也喜歡大表哥,卻鄙視她們這些住在相府的表小姐。

    成日跟在大表哥身後,“師兄、師兄”地叫着,都十八了還不肯嫁人。

    像她這樣做作的人,還不如嶽桑落來的坦蕩。

    顧清裳挑眉看她,滿是不屑,“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肚內空空,不過是草包美人。”

    汪思柔臉氣得脹紅,顧清裳的話,分明將她也掃了進去。

    她正要反駁,顧清裳已經起身,來到場地中央。

    “太子殿下,師兄,新都侯,小女不才獻醜了。”

    她相貌中上,一身書香氣,梨花青衣孑然獨立,倒有幾分名士風流。

    此時宴會已近高潮,下場展示才藝的淑女郎君不少,顧清裳此舉,無非想要拔得頭彩。

    她要給師兄,還有那些迷戀美色的人看看,什麼纔是名門貴女風範。

    侍從給她準備書案筆墨等物,桑落來到汪思柔身邊坐下。

    汪思柔眼神幽怨,滿是酸意。

    “你捨得回來?”

    桑落道:“別廢話,這位名門淑女是誰?”

    好生彪悍,章熙方纔那般不給臉面,她還能堅持不懈。

    汪思柔輕嗤一聲,“她呀,勇毅侯府的嫡幼女,顧駙馬本族侄女,據說自幼好讀書,同樣拜在顧駙馬門下,與大表哥是師兄妹。”

    桑落秒懂,又是章熙的爛桃花。

    也不知章大孔雀有什麼魅力,惹得這些女郎爲他前仆後繼。

    桑落看着場中少女,兩手各握一支毛筆,同時開始,筆走龍蛇,一揮而就。此時微風乍起,吹動衣襬,更顯清雅貞靜,柳絮才高。

    扭頭再看身旁之人,只見汪思柔像只呆頭鵝,竟是看呆了。

    桑落悄悄湊到汪思柔耳邊,“想要引得郎君愛慕,你可不要學她犯蠢。”

    汪思柔滿臉不信。

    “她才名在外,向來受名士偏愛,今日這一手作畫絕技,明日便能響徹京城,這樣也叫犯蠢?”

    她想犯蠢都不會。

    桑落目中波光瀲灩,水盈盈橫她一眼。

    “你若不信,往上面看。那幾人眼中可曾有期待?她心愛的師兄可曾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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