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不過是一起再簡單不過的讓道事件,怎麼就衍變成他恃寵而驕,不敬老臣的局面。
說起來,章明承也沒比他大幾歲,怎麼就是老臣了!
如今這樣羣臣激憤,紛紛上書請求陛下罷免,更是始料未及。
明明他與章明承同樣位列三公,平起平坐,是章明承他自己要讓道,這有什麼好爭議的。
如今竟全成了他的不是。
怎麼王旌和章明承就沒傳出什麼讓道的爭執,他就不信這兩人在京中沒有正面遇到過。
可見還是瞧不起他!
這也就是董君初初得勢。他身邊但凡有個得力的家奴,舉凡出行,早有人在前探路避讓,根本不會發生兩隊人馬正面相遇的局面。
如相府,大司馬府,所用皆是積年的老僕,家族底蘊與累積便在這點點滴滴之中體現。
董君想起章明承那隻老狐狸便氣得牙癢癢——
表面上風光霽月,絕對服從陛下,將權柄交付於自己,沒想到私底下這樣陰他!
偏他還得捏着鼻子喫下這啞巴虧。
因陛下破格提拔自己,如今被臣子們口誅筆伐,現下正爲此事焦頭爛額,董君不敢去煩擾。
淑惠這兩日也不省心,爲了他與章相的“官司”,到處與人生事。
董君憋悶至極。
此刻他亟需要紓解。
想到陛下這兩日也沒空來找他,董君便換了身常服,悄悄溜出宮去。
安遠門外的柳巷,有一處舒姓夫人,她丈夫常年在外行商,她獨自帶着一個男孩過活。
這舒氏實際是他的外宅,男孩是他與舒氏的兒子。
他與舒氏不過機緣巧合有了首尾,當年舒氏有孕,他原萬萬不敢留地。
若是讓陛下知道了他背叛,他就完了。
可舒氏說她找人號過脈,肚裏的是個男孩。
董君他太想要一個男孩了。
自從跟了陛下,他就再也不可能有子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承襲香火的男丁……
於是他瞞着陛下,瞞着妻女,讓舒氏偷偷將孩子生下,果真是個男孩!
他將舒氏改頭換面,把母子二人養在身邊,得空便來瞧瞧他們娘兩個。
今夜他輕車熟路地來到門前,叩開門扉。
舒氏開門見到是他,還沒等門關上,便迫不及待將他摟住。
嚇了董君一跳。
趕緊將這婦人推進門去,纔將門插好,正要訓斥她,就見她又撲將在他懷中,哭得柔腸百轉。
“你個冤家,怎得這回去了這麼久都不來找我,我只當你將我們娘兩個給忘了!我好生想你。”
她媚眼如絲,哭得梨花帶雨。
嘴上說着關切的話,飽滿的胸脯卻在他胸前來回磨蹭,蹭得董君心頭火起。
“兒子呢?”
甫一張口,舒氏便張嘴含住他的,舌兒靈巧地直往裏鑽……
這舒氏,當初買她便是看重她這份騷勁,讓他能在伺候貴人的時候,有個放鬆的地方。
這回爲了能當上大司徒,他在陛下面不知下了多少水磨功夫,已經許久沒來看過這婦人了。
沒料到她如此性急,未等進房,在院中便與他勾纏在一處。
董君原本心中煩悶,需要紓解釋放,現在被這小婦人撩撥得渾身起火,再加之兩月未見,便也由着她動作,兩人親在一處。
屋頂上的兩人沒想到纔來就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皆是羞得面紅耳赤。
下方的人還在繼續,且動作越發豪放不羈。
眼看女人的兜兜都快要掛不住,一雙大手覆在裏面揉捏,兩人很快要到赤誠相見的地步,屋頂上的人才後知後覺想起捂住女孩的眼睛。
不是章熙反應慢。
只怪下面的兩人動作實在太快,就只一眨眼的功夫,連曖昧的聲響都弄出來了。
桑落被章熙捂住眼睛,耳朵在夜裏卻愈發聽得分明。
她又尷尬又窘迫,渾身像着了火一樣。想要快些離開這裏,卻發現此時此刻她渾身發軟,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比起桑落,章熙的尷尬就更加無以言表。
他捂住桑落的眼睛,自己卻真真切切瞧了出活春宮。
他萬萬沒想到,董君竟如此不知廉恥,迫不及待!
只恨下面的人污了懷裏女孩的眼與耳,又怕女孩誤會他的用意,向來足智多謀的他,愣是過了好幾息,纔想到快快離開這糟污之地。
等到了街市,置身於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羣,和明顯比往日多的小商小販之間,兩人這纔有了幾分自在。
“你——”
“大公子……”
四目相對,方纔所見又涌上心頭,兩人尷尬的又別開眼去。
桑落的臉上,是最上等的胭脂也暈不出的薄紅,若一支西府海棠,美得妖嬈。
不想尷尬蔓延,她沒話找話道:“今日街上好熱鬧,不知是什麼日子?”
一個挑貨路過的小販聽到她的話,笑道:“明日是乞巧節,姑娘別忘了與郎君一同上街賞燈遊玩。”
明日竟是七夕。
難怪街上多了這些商販。
“有燈會嗎?”
小販見桑落容色可親,便停下解釋道:
“小姐想來不是咱們京城人士。每年七夕,西市都有燈會,全城的公子小姐都會來玩,一直到子時方散,熱鬧得很。
小姐若有意中人,可在湖邊放盞蓮燈,祈福長久相伴。”
桑落被京中的七夕盛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想也不想問身邊的章熙道:
“大公子,咱們明日來看燈會好不好?”
章熙心中一蕩,正要說些什麼,就聽桑落續道:“等回去告訴柔兒,她一定很歡喜。”
章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