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修士奔向幽州深處。
只不過還未等他們去尋,這人就時不時地主動冒出來,徘徊在幽州深處的修士,無一例外地遭到一頓暴揍。
莊七事後扔下一句“想知道守淵人的祕密,就去幽都遺址。”隨後大搖大擺地消失在人前。
幽州深處的天已見不到光,終日被昏暗籠罩。
濃黑的煞氣猶如墨海翻騰在一片巨大的深淵之中,百丈內無人敢靠近一步。而百丈完,已遍地扎着藍色的營帳。
莊七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但以海沙閣似乎未有所動,仍舊穩穩當當地駐紮此地。
營地外的一處水源,二名海沙閣弟子慢吞吞地打着水。
“照這個速度,那人應該在幽都了。”
“嗯。”
“他這麼大張旗鼓,你一點不擔心?”
“不擔心。”
九亥與陸英昨日便成功潛進這裏,喬裝成海沙閣弟子,然而無妄淵外圍重兵把守,閣主方川寧親自坐鎮,又召集了不少其他修士,已待在帳篷密謀一整日,不知打什麼注意。
陸英提着水,又看了一眼周圍無人荒野,繼續道:“我剛打聽到,方川寧又派人去將幽都那邊的修士請過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九亥此時樣貌尋常,但一雙眼仍帶着冷意。“今夜就得動手。”
陸英將目光轉向遠處營帳。
“希望一切順利。”
距離無妄淵千里之遠的另一端,則是大片大片的殘桓。
幽都遺址在傳說裏是魔界之人的住所,然而實際上,卻是一無所有的廢墟。這裏除了廣闊無垠的湖面,就只剩下斷瓦殘磚,就連拂過的陰風都在說着“荒蕪”二字。
赤紅的泥土已印上無數腳印,廢墟里的修士越來越多,所有人都在找莊七和九亥的身影。
“晦氣,守淵人沒找到,又被三途教耍了一道。”
一名狂刀宗弟子罵罵咧咧地走在廢墟中,四處搜着人。
“師兄別生氣,我猜想三途教肯定與他們有所勾結,不如順着三途教的蹤影去尋?”身邊弟子笑呵呵地安慰一番。
狂刀宗弟子重重嘆了口氣,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我也想,可三途教同樣神出鬼沒,剛纔我也不過看見了影子,等追上去,人就跑不見了。對了,你是哪個長老的弟子,瞧着倒是面生。”
“呵呵,我才入宗幾年,師兄瞧着面生也是自然。”年輕弟子笑呵呵的出示了腰牌,又問,“師兄是在哪裏發現三途教的?師弟也去巡查一翻,興許會有發現。”
“就在那。”狂刀宗弟子指了指遠邊的湖,又看了一眼這個面生的師弟,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師兄,你看那邊。”
狂刀宗弟子順着視線看過去,緊接着脖頸一陣劇痛,緊着砰的一聲倒下。
莊七下手快準狠,接着廢墟遮擋,一下將人扔進旁邊的礦井之中。隨後穿着狂刀宗弟子的服飾,堂而皇之地往湖邊飛去。
一日時間,出現了兩名三途教的身影,皆是在那片湖周圍。
然而這片湖已達萬頃,一衆修士沿着湖邊搜索也無功而返。
湖邊泥濘潮溼,赤土也被浸得血紅,周遭亂石成堆,莊七沿着湖邊走了一路,也未尋到什麼可疑之處,倒是路上遇見幾位修士,喊着說要海沙閣的長老來了,一衆人都往廢墟中央跑去。
幽州深處的天看不出白日黑夜,寒風呼嘯而過,颳得人愈發心煩。
他的時間不多。
莊七不知道九亥在哪,但強烈的只覺告訴他,對方一定在危險之中。海沙閣現在纔來,而且沒有半點要找他的意思,不由讓心頭更加不安。
只是下一刻,他的身形陡然頓住。
兩尊鬼面石像立在湖邊儼然不動,周遭四處堆積着黑色石瓦。
鬼面石像在身後的廢墟里比比皆是,但只有眼前這兩尊,大小堪比人身,而且間距寬闊得當,顯得像是一個入口。
鬼面石像大張獠牙,青碧眼珠猶如陰間鬼火。
莊七渾身一震,看了眼地上石瓦,隨後猛地看向湖面。
昏沉的天色將湖面映得渾濁不清,幾近墨黑,似是深不見底。
一瞬間,他腦子裏蹦出了一句話。
“靜候玄水涌浪,廊橋重燃之時。”
莊七渾身一震,隨後一躍而起,猛地跳進湖面。
營帳內
海沙閣主方川寧正坐上首,而下方,坐着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
方川寧道:“觀消息,一路上莊七都是孤身出現,如我所料不差,很有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狂刀宗主皺眉道:“我已派人將幽都遺址的弟子招呼,恕我問一句,您剛纔說守淵人很有可能會來無妄淵,有什麼依據?”
方川寧嘆氣道:“海沙閣調查守淵人百年,對他們的事情也有了些眉目。據傳,第一代守淵人也曾去過無妄淵,於是我就大膽猜想,會不會守淵人與無妄淵有密不可分的聯繫,亦或者,在深淵底下,真的有座大門需要他們守護。”
白象觀主落座其中,神色震驚:“若是如此,那麼五百年前的人魔亂戰就不是傳說!”
方川寧沉聲道:“但有個問題,若守淵人真的守護大門,爲什麼要再百年前聯合三途教放出魔氣。而守淵人向來不懼怕任何煞氣魔氣,這未免太過奇怪。”
狂刀宗主心頭一震,失聲道:“你意思是,守淵人可能本身就是魔!?”
一句話引起無數嘈雜。
座下之人震驚、疑惑皆有,但傳說終究是傳說,誰也不知真相究竟幾何,片刻冷靜後,不少人看向方川寧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懷疑。
方川寧剛要說什麼,忽地外頭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等再掀開賬簾,外頭已是火光一片。
這火不是普通的火,像是某種術法,碰到營帳之後立即熊熊燃燒,水滅不掉,術法也滅不掉。
這一下就驚動了所有人。
營地四下亂做一團,更有長老命令守在無妄淵外圍的弟子過來支援。
等方川寧趕到時,整個營地,已經有半邊都是火海。
他皺了皺眉,隨而揮起手中法劍,剎那間,幾近血紅的天色裏有雨水垂落,大雨滂沱砸進火海,猶如巨浪衝刷掉囂張的火焰。
跟上來的一衆修士面露震撼,這等呼風喚雨的神通,至少是地仙才能達到,放眼九州,百年內都沒再出一個地仙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