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你不知道。

    陰暗潮溼的地下室只有一張牀和一個椅子,暗金色鐵鏈栓在你的脖子上,牢牢的定在牀腳,你能活動的距離僅限於牀,整日除了坐着發呆就是睡覺。

    地下室偶爾有老鼠跑過,你看着它到處覓食,細長的尾巴輕輕的掃動地面,還一邊叫着煩透的“吱吱”聲。它沒有找到喫的。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踏踏”聲愈漸明顯,你的身子猛地一抖,快速的蓋上被子假裝自己還沒有醒過來的樣子。

    隨着門鎖的解開,一縷亮光透進來,你不由得悄悄眯起一條縫看到男人一絲不苟的西裝,修長的手裏還提着油燈。這都什麼年代了,總喜歡拿油燈過來,你只希望這次的燈光能照得長久一些。

    他坐到你旁邊的椅子上,溫暖的橘黃色燈光打在你的臉上,你知道他又在看着你。

    這個男人總是喜歡看你的睡顏,像偷窺狂一樣看着你永遠不知道靨足。他綁架了你,綁架的莫名其妙,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個玩意兒。

    甚至剛開始一直以爲是勒索錢財的,可他關了你很久,不搶劫也不劫色,甚至有飼養你的傾向。

    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面不改色的裝睡着。

    “醒了就睜眼。”他良久開口道,清冷的嗓音根本不像他做出來的行爲那樣瘋狂。

    脖子突然傳來刺痛,他一把扯過你脖子上的鎖鏈,將你拉起來,你疼得叫出聲,黑色的眼眸充滿了淚水,你卻看着他始終不肯落下那眼淚。

    他也沒想到你會那麼痛,看了眼你的脖子發現那裏已經青腫了一片。他看着那裏看了很久,琢磨不準的態度讓你不安,你想推開他卻被他反手製止。

    “想逃跑?”他輕輕地開口,卻無端讓你產生一種被嘲諷的感覺。

    你垂着頭不去看他,臉色蒼白難看,放在一邊的手緊緊握住。

    “可以。”他又說了。

    你猛得擡頭,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喜悅。你猜不出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總是拿一些把戲來戲弄你,踐踏你的自尊心,好讓你安分的待在他身邊。你不爲所動地看着他,帶着疑狐。

    他對此只是輕輕一笑,拿出鑰匙打開了你脖子上的鎖鏈,愛惜的摩擦着你的傷口。“以後你別再怎麼傷害自己了,好嗎?”

    你看着鎖鏈被他拿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發現這不是夢後,心速突然加快,內腺激素砰然上升,你很久沒有那麼心慌過了,你欣喜若狂地推開他,光着腳踩在許久未踩過的地上,充實感讓你略微晃神,隨後你趕緊跑向出口。

    自由…自由……你腦海幾乎被這兩個字佔據,剛要跨出去的時候背後的男人開口了。

    “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麼樣?”

    你就說嗎,他怎麼那麼好心呢,你腳步停下來,僵硬的轉過頭去看他,他保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勢,微微仰頭斜視而似笑非笑地看你。

    藍色瞳孔彷彿有星辰大海般,有些凌亂的金色髮絲在橘黃色燈光下越發耀眼,完美的側臉像極了唯美的意境。

    “你跑我追,如果讓我追到你的話……永遠的待在這裏吧。”

    這句話猶如惡魔的低吟淺唱,輕柔的像是對待情人般的甜美。等你反應過來,你已經撒腿就跑了。

    地下室要通往一樓有很多道門的阻礙,多到你頭皮發麻,你該慶幸之前沒有貿然出逃,讓自己提前陷入絕望的地步。如果他沒有開口放你走,估計你永遠都困在第一道門的背後。

    跑得你氣喘吁吁也不見結尾,你心中暗罵道這個男人到底安裝了多少門,還把每個門都弄成一個樣,你就像在原地打轉不停地跑跑跑。

    後面是漫不經心的走路聲,跟來時沒有半分快慢。

    踏。

    踏踏。

    你咬緊牙關,越跑你越打從心底的怕他。機械般保持推開的動作,你不敢停下來,被他捉到就是暗無天日的飼養計劃,你無法接受那種生活,如果真那樣被人飼養着,連最基本的生理問題都被人盯着看你想死。

    手臂已經酸得擡不起來,腳步也一點一點的承重起來,你一聲不吭的跑着,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撞開門的你猛得跌進富麗堂皇的大廳裏,你看着熟悉的場景霎時間無語。

    這就像雷霆般打在你脆弱的心靈上。這,這是你的家啊!

    你被困在自己的家裏!

    父母他們呢?!你又憤怒又困惑,但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你考慮這些,你直接衝向大門,死命的搖晃把手,把手發出脆弱的聲響,居然被你扳斷了!

    腳步聲在你背後停下來,你愣着看手裏的手柄幾秒,猛得朝他扔去,趕緊上二樓找房間躲起來。

    他故意的!他故意的!他就喜歡看你這樣的表情!

    你眼眶都紅了,感覺自己的努力全白費。

    你不想被他抓住,找隱蔽的地方躲起來,都被他毫無差異的找到,最後又憑藉蠻力險要地脫離他的魔爪。

    你就納悶兒了,他是給你加了追蹤器嗎?時時刻刻的都你的存在。

    你跑進父母的房間想找地方藏起來,你轉身就被嚇到差點大聲尖叫,你趕緊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着牀上一對變成乾屍的男女,五官依舊能看出父母的樣子。

    你嚇得六神無主,顫抖着蜷縮在角落,你甚至有種錯覺就是他們正在用黑洞洞的眼眶打量着你,恐懼和悲傷佔據你的心房,你把頭埋在腿上微弱的哭泣。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你對父母潛在的怨恨頓時消失。

    原來他們不是放棄了你,而是……他們早已經死了。

    落入一個乾淨的懷抱裏,你的臉頰被他親吻,頭髮被他輕柔的撫摸。

    他看着你輕輕地笑了,背後還有你父母的乾屍。

    “跟我回去。”

    你被他帶到大廳終於反應過來,掐着他的脖子瘋狂的搖晃。“你憑什麼要這麼做!我到底幹什麼惹你了!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歇斯底里的樣子讓他有些不解,他咳嗦出聲卻好像沒察覺到痛苦一樣,淡藍色的眸子倒映着你的臉,帶着溫柔的笑意。

    “因爲我愛你啊。”

    你將他撲倒在地,拿着一邊的檯燈就往下砸,瘋狂的像個被人冒犯的信徒,不顧一切的去砸,血濺在你的臉上衣服上,你機械般的重複動作。

    身下的男人早已經沒了呼吸,嘴角勾起的微笑看着十分的詭異。

    等你回過神來徹底的崩潰,你帶血的手狠狠的揉了一把頭髮,柔順的髮絲瞬間變得亂糟糟的,你想起自己的手機在原本的房間裏,便去拿來報警。

    大門出不去,你只好等警察的來到窩在廁所裏一遍又一遍的洗手,想要把自己的罪惡也一併洗去。

    大廳有男人的屍體,你房間的隔壁有父母的屍體……

    你的惡寒又上來了,你趕緊洗了把臉想給自己冷靜冷靜。

    等警察來了就自首,把這房子賣了給父母做壽衣,你打算得很好,幾乎是漠然的處理這些事情,只是一想到父母心臟就是抽搐的疼痛。

    你恨他,沒有他你依舊是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孩,被父母寵在手心裏不知天高地厚,依舊是那個完美的被同學羨慕的貴族小姐。

    你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你擡頭看向鏡子臉卻一下子慘白,牙齒不受控制的抖動,面部肌肉都僵硬了,只有眼神透露着驚懼。

    怎麼可能……你明明……

    鏡子中顯示的是你背後站着高大英俊的男人。

    你快速的轉過頭去看,沒有任何人的蹤影。

    你又看向鏡子,那個男人還在。

    你看着他慢慢的舉起手,想要搭在你的肩膀上,你的尖叫被扼住在喉嚨,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身體也像被詛咒了一般僵硬不動。

    隨着肩膀的沉重感襲來,你餘光看到了與鏡子中無一的手,腦子有一股眩暈感讓你分不清東南西北,等你回過神來,你已經回到了地下室。

    板凳還是處於倒下的狀態,你呆愣的看着四周,不可置信的搖頭,怎麼可能你明明在二樓啊!怎麼一瞬間就來到地下室了?!

    未知的恐慌在你的血液裏沸騰,你咬緊了脣又朝門口跑去,這次無論你跑出去多遠,都會回到這裏!

    這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

    你虛幻的看着某個地方,大腿不堪重負的發出警告聲,你像是自虐一樣走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體力不支向前倒去。

    你又落入了他的懷抱,對上他淡藍色的眼眸,整個眼球沒有眼白只有眼瞳,看着美麗又詭異。你害怕的發抖,他輕輕的抱着你回到牀上,隨着鐵鏈的聲音。

    男人輕輕地吻着你的脖子上,只是你沒有了反抗的念頭。

    他揉着你的頭髮輕輕笑着。

    “xx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哦。”

    你沉默的垂着頭,不搭理他說得每句話。

    那些奇怪的門,還有每次都能準確的找到你的位置,已經脫離科學的情景轉換……他除了是房子本身,還有誰能這麼做呢?

    你逃不了的,因爲你就在他的身體裏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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