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已諶舟 >第5章 第五章
    文諶一頭霧水,林欣欣是誰?這大兄弟莫不是兩隻耳朵沒堵好,腦子進水了?沈木提起,文諶纔想起林欣欣是打完籃球賽那天給他送水的那女生。

    李鍾憤恨林欣欣給別人送水,文諶接受她的水,轉身當着她的面扔給了別人。

    自己喜歡林欣欣,追不到手,自然也看不得她委屈。

    “沈木,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好好珍惜。”

    沈木根本不屑於與他們廢話,從頭到尾從沒給過他們正眼,囂張到了極致,李鍾臉都差點氣紫了。

    對方四個人,李鍾,矮個子和壯學生,另一個是文諶沒見過的,不像學生,左手花臂,但……看起來不怎麼樣是事實。

    對方揮着棍子就甩過來,是個不怕事兒的逼。文諶甩起書包擋住,同時一腳踢出去,對方也反應很快,不過被踢中的手臂不是蓋的,手裏的棍子同時掉了地。

    沈木一上來抄起棍子,擋住了李鍾朝文諶劈下的一棍,絲毫不給人喘氣的機會。壯學生逮着機會就對着文諶的臉揮出拳頭,文諶躲避不及,本能反應擡手護住頭,還是被擊得後退兩步,抵上沈木的背。

    對方畢竟是四個人,有人手上還拿着棍子,繼續打下去,估算自己加上沈木的戰鬥力應該可以打個平手,但受傷是無法避免的,也不划算。文諶示意沈木,等會兒出手壓一圈,得空就跑,也不知道沈木明不明白。

    文諶朝李鍾虛踢左腳,實則是給右腳蓄力,右腳離地給壯學生來個措手不及,對方不及躲開,摔在了地上。

    李鐘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火氣一下子串得更高,抄起棍子朝文諶揮去,文諶擡手架住棍子,一腳將李鍾踢倒。

    沈木以一敵二剛好抗衡,奈何對方是個不怕死的逼,文諶拉起沈木就跑。

    矮個子氣道:“鍾哥,追不追?”

    李鍾朝旁邊吐了口唾沫,“不追了。”

    花臂:“李鍾,你要早點告訴我他倆這麼能打,大哥就不會只叫我一個人來了。”花臂顯然受的傷多一點,氣憤道。

    李鍾也沒想到會多個沈木,本來就只衝着文諶來的,四對一綽綽有餘,誰能想到會是這結果。“m的,老子下次非得把他們打殘!”

    文諶拉着沈木轉出兩個巷,估計他們也沒追上來,就停下了。

    沈木沒忍住笑了,邊喘氣邊笑,還笑出了聲。

    文諶看着他,沒忍住嘴角跟着上揚,道:“你笑嘛呢?”

    沈木收了笑意:“我還以爲你是說我們幹翻他們呢。”

    好吧,沈木果然沒明白他的意思,看來這默契度有待提高,文諶想說的是:不是不讓你笑,你就該多笑笑,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但他並沒有這樣說,脫口而出的是:“再打下去,要受傷了,沒必要。”文諶把校服外套脫了下來,上衣背後被汗水溼了一片。

    “嘶——”隨着脫外套的動作,拉扯到肩膀,沈木忍不住發出聲音,打鬥的時候沒躲過花臂揮來的木棍,這會兒注意力回來了了,有點痛。

    “怎麼了?傷着了?”文諶趕緊湊過來給他看了看,拉開衣領,看到右肩膀青了一塊。“去醫院。”

    “不嚴重,去藥店買點消腫的就行。”

    “還是得去看看,萬一傷着骨頭了。”沈木是因受到自己連累才受傷的,文諶放心不下。沈木可是家裏的嬌嬌小少爺,阿姨不得擔心。

    “大男人沒那麼嬌,只要傷的不嚴重,我媽知道我打架了可能會開心吧,不用擔心。”沈木說。

    誰家長聽到兒子在外打架鬥毆會高興的?

    “有一次我聽到我媽跟我舅舅聊天,她說她希望自己在處理忙碌的工作時接到兒子班主任的電話,或者在出差時收到班主任讓她到學校的通知。

    哪怕是一句‘喂,沈木家長嗎?您好,沈木在學校和某某某打架了,麻煩您抽空來一躺學校。’”沈輕輕扭一下手臂,沒有繼續說下去。

    參賽獲獎通知也好,哪怕違紀通知也行,她不希望兒子就這麼安安靜靜,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提心吊膽,不哭不鬧不笑也不愛玩。

    文諶在附近診所買了兩盒藥,付了錢,先給沈木抹了點消腫藥,他是想送沈木回家看他需不需要幫什麼忙,在大門外就被沈木絕情地趕回家了。

    沈木把藥盒放在揹包裏,進了家門。

    今天回來有點晚了,劉阿姨剛好把菜端上桌“小木回來啦,小諶呢?剛還看見你倆在外頭說話呢,怎麼不請他進來。”

    沈木:“他媽媽喊他回家喫飯。”

    劉阿姨“……”

    “小木去洗洗手喫飯吧,你媽媽也準備到家了。”

    “好。”

    飯桌上姚芳和沈木一塊兒聊了幾句,聞到了他身上的藥味,這已經是文諶買的氣味最淡的了,沈木還是沒說實話,編了個自己打球不小心撞籃球架杆上了,姚芳也沒多問,喫完晚飯,他就回了房間洗澡。

    姚芳給兒子泡了杯熱牛奶,拿着冰袋給他敷敷淤青的地方,沈木趴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母親一下一下地給他按着,冰塊透過毛巾傳來清清涼涼的感覺,沈木漸漸失去意識,迷迷糊糊道:“媽,我們去看爸爸吧。”

    姚芳溼了眼角,親了親兒子後腦的髮絲,給兒子蓋好被子,留了牀頭燈,便輕手輕腳關了門離開房間。

    早上,沈木是被文諶電話炸醒的,鬧鐘都沒響,他的電話先打了進來。

    沈木迷迷糊糊,眯着眼睛胡亂抓過手機,按了接聽。

    “沈木,今早別騎車了,我去接你!”文諶說完又匆匆掛了電話,沈木又眯了一會兒才起牀洗漱。

    沈木嘴裏喫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你要對女生有這心,早不跟單身狗搶狗糧了。”

    文諶扔給他一盒原味酸奶,拍拍自行車後座,道:“你不說嘛,追我的女生都排到一班門口了,還愁這幹嘛。”

    沈木白他一眼:“尾巴收收,甩到我臉了。”

    說真的,沈木挺嚮往文諶的自行車後座,想象他的衣角吹過臉旁,迎着風都是他的味道。

    他喜歡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再次相遇,他站的那個講臺上,或許是七歲那年,夏日炎炎,他們光着膀子躺在涼蓆上喫着雪糕,他喜歡把腿搭在文諶的肚皮上,隨着呼吸上下起伏,只是他太小了,那時候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只是想天天和他在一塊兒,希望每天都能見到他。

    沈木把手放進他的校服外套:“才十一月,就冷了。”沈木吸了一口酸奶,開玩笑道,“因爲你,我都受傷了,要不你以身相許唄。”

    “好啊!”文諶加快了速度,“這就去宣示主權!”

    小諶啊,別開玩笑,我會當真。

    秋風吹過兩個少年的臉龐,他們各自用謊言守護着這份純真的友誼,南遷的翠鳥從他們頭頂掠過,它們剛在這裏停息了幾天,不知道下一次會停在哪裏,又會飛到哪裏,只知道它們在往南飛。

    到校門口,文諶就推着車,跟沈木一塊兒走進去。鎖自行車時,李鍾幾個人也在車棚裏,文諶和沈木非常有默契地視他們如空氣,氣昂昂地搭着肩上樓,對方被這囂張氣得不輕,擡腳往輪胎上踢了一踢。

    自那天早上以後,他們就很少見到李鍾他們,這倒挺不符合李鐘的作風。

    冬天很快就來了,臨近期末,m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很多同學都出到教室門口看雪,連還在奮筆勤書高三學生們也紛紛從教室裏出來。

    m城的冬天很少會有一場正常的雪,要麼飄飄幾朵,到地上很快就融化完了,這場雪沒準都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但大家還是很興奮。

    文諶見慣了北方的雪,這會兒在座位上覆習英語,沈木趴在桌子上,還在睡覺。

    “文諶,你妹找你!”陳筱筱在門口喊了一句。

    “你今早走得匆忙,阿姨讓我多帶了一盒,這給你。”劉週週塞給他一盒牛奶,手上還拿着一個粉紅色的小紙袋,也一併給他。

    “這是蕭林雅給沈木學長的,你可謝謝我吧,給你擋了那麼多桃花,不然得煩死你。”劉週週說。

    文諶摸了摸她腦袋,笑道:“那謝謝週週啦。”

    劉週週拍開他的手,家庭關係大轉變是文諶沒有想到的,相處的小半年來,文諶覺得熟悉以後的劉週週很好相處,不像小女生那樣嬌氣,倒是有一點直爽。

    劉週週會經常給他一些別的女生給的情書或者送的小東西,也經常來問他學習問題,小假期,一家人一起去旅行什麼的,挺有一個家的樣子,但還是沒有太多家的感覺,好似佯裝着融入這個家。

    “你醒了?”文諶走過來的時候看到沈木在往窗外看,文諶將手上的袋子遞給他,“你的小迷妹給的,叫什麼蕭什麼雅的。”

    “幫我丟了吧。”沈木眼皮都沒擡一下,指着他手上的牛奶,“我喝這個。”

    文諶將牛奶遞給了他,把紙袋裏面的小零食放在週一的桌子上,將整個袋子一併扔到垃圾桶。

    文諶:“找個時間給人家姑娘說清楚了,這樣子下去也不行。”

    “嗯。”

    沈木把喝一半的牛奶放文諶桌子上,把臉埋在臂彎裏,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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