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諶和劉週週走在蘭麗和劉建輝後面,文諶不怎麼說話,劉週週倒是主動說了很多,介紹了m城比較好玩的地方,說年後可以一家人一塊兒去。
劉週週又道:“文諶,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文諶以爲她又幫哪個小姐妹套消息,便回答道:“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那你喜歡喬櫻學姐那種類型的嗎?”
劉週週一看文諶表情就知道,“不會吧,你不會連喬櫻是誰都不知道?她可是公認的女神。”
“這我還真不知道。”文諶一向不會關注這些,長得帥的他倒是會多看一眼,就像當初看沈木。
“好吧。”劉週週有點失落,看來文諶真的是是無慾無求了。
除夕夜十分熱鬧,大概除了六一兒童節,這幾天是小朋友們最興奮的一天了,連一對老人身邊跟着的拉布拉多都圍着他們的腳步轉來轉去,格外歡喜。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文諶拿出:“我接個電話。”
劉週週跟上劉建輝的腳步,走在爸爸旁邊。
是父親的電話,他沒有立刻接起,停頓了三十多秒才摁了接聽,“喂,爸。”
對面傳來文宏兵低沉的聲音:“小諶,最近好嗎?”
“還好。”文諶聽到對面傳來小孩子哭泣的聲音,有點煩躁“你忙的話我先掛了。”
文宏兵忙道:“先……先別掛,小諶,我知道你還是不想原諒爸爸,但是我和你媽媽,彼此對對方都已經沒有感情了。你也不小了,爸爸乞求你看得開一點,爸爸就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我媽把我照顧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何況我也是這麼長大的不是嗎?你們沒有感情,那分開就是了,我媽對你沒有感情,可是她對你做了什麼,你又是怎麼對她?”
對方沒有說話。
“你該請求原諒的是我媽,而不是我。”文諶深吸了一口氣,“新年快樂。”沒等對方回答就先掛掉了。
回到家,文諶沒等跨年就先回房間了,蘭麗敲了敲房門,整得同意後推門進來。
“小諶,你爸爸給你打電話了吧,媽知道你很在意,是媽媽對不起你。你爸每次發給你的錢你都不要,他都打到卡上來了,媽沒關係,這都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劉叔叔也很努力地給你一個家的感覺,他怕你適應不了,高二了才轉學,也擔心影響到你。努力把這裏當家。”蘭麗對自己兒子多的是愧疚,在他小時候工作忙碌,少陪伴,長大點又父母離異,從未給足他一個完整的家,現在只能盡力彌補。
“媽,畢業後我想搬出去。”文諶想了很久,只是一直沒跟母親說。
見母親猶豫未開口,他又說:“不用你搬出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劉叔叔對我挺好的,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也很用心,週週也接受你了。”
他伸手抱了抱母親的肩膀,故作輕鬆道:“總要搬出去的,您知道我搬出去過得更無拘束,我喜歡這樣。您是我媽,走到哪都是我媽,又不是不會見面。”
蘭麗拍了拍兒子的後背,真的長大了,從咿呀學語竄到一米八的帥氣小夥,長大得有些快,快到自己來不及關心和了解他的成長。
零點一過,沈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小諶,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文諶揚起嘴角,沈木的出現總是能趕走他的所有不愉快,即便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就足以讓他分心。
“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煙火吧,週週說明天巢湖那邊有煙火會。”
對方猶豫了一會兒道:“在那之前,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好。”
文諶走到陽臺,小區裏家家戶戶都還亮着燈,一切還處在跨年的興奮中,今年除夕沒有雪,涼風佛面,微冷,但很舒服。
剛掛掉沈木的電話就收到了很多祝福信息,韓馭,張奕,還有以前同學,現在的同學。
劉週週:新年快樂!明晚看煙火會嗎,我可不可以帶上林雅?
文諶:又是沈木?
劉週週:嗯,她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你就幫幫忙唄。
文諶:行吧,到時候沈木怎麼做就不關我的事了。
劉週週:好,那,晚安。
文諶回了嗯,拉上窗簾,準備上牀。據他的瞭解,沈木是不會憐香惜玉的,大年初一就失戀這種事,反正勸告過了,任由她們了。
豎日。
“去哪?”文諶問。
沈木:“118路公交直達。”
沈木直走向最後一排,118路線達城邊,人很少,只是偶爾上來個阿姨、老伯又下去,沈木帶着深藍色圍巾,裹到下巴,鼻尖被風吹得微紅,他的視線一直看向窗外。
文諶看着他道:“你今天沒有戴耳機。”
沈木沒有挪動視線,一直看着窗外逐漸後退的房子和綠植,“今天只聽風聲。你要是困了可以睡會,大概要一個小時十多分鐘。”
文諶毫無睏意,他不知道沈木要去哪,也許是墓地。他有點擔心沈木的狀態,雖然他依舊如平常那樣生人勿近,沉默寡言,但今天的感覺又有些不太一樣。
沈木閉上了眼睛,自己也很震驚,文諶對自己的影響竟可以這麼大,他纔出現半年,改變了他七年都改變不了的自己。
那天他和母親踏入墓園是他幻想過很多次的場景。那是他爸爸,可他竟在害怕,他不清楚自己在恐懼什麼,他也愧疚,七年來第一次去看父親,他顫抖着身體久久不能緩和。
就在那天,時隔七年,他再次見到母親的眼淚,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像被堵住喉嚨一樣無法發聲,姚芳以爲他病情復發,剛拿出手機準備拔給夏宏宇,他沙啞着,幾乎沒有聲音“我沒事”。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擡起沉重的腳走出墓園。
車開了許久,直到巡海站的時候,他們下了車。公交車上暖氣很足,沈木扯了扯頸上的圍巾,深深吸進一縷海風。
“我很喜歡這路公交車,從藝術館站起人就會很少,這一段都可以看到海。”這也是我喜歡這座城市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