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經知道結局了，他還不如不問。
穿上鞋子之後，降谷零一頭鑽進了廚房。
葉山戀住的公寓位置不錯，格局也很好，就是廚房有點小，佔一個人剛剛好，兩個人一起站在裏面就有點擠了。
當初葉山戀一個人去泡茶，他還沒覺得廚房多擁擠，畢竟葉山戀本來就比較嬌小，剛剛將她護在懷裏的時候，葉山戀好像只到他的胸口。
這樣的身形，就算是長滿肌肉的金剛芭比，站在廚房裏不會覺得擠。
但降谷零不一樣，身高已經將葉山戀甩出一截不說，精壯的身體更是難以做出大動作。
也怪不得葉山戀會選擇這個房子，這個房子簡直就是爲她量身定製的，其他人都住不進來，就算住下來也會覺得不方便。
冰箱被安排在廚房門外，降谷零打開冰箱，發現裏面基本都是可以立刻食用的食品，比如可以多次封口的麪包片，還有好幾罐不同口味的果醬。
冷藏層的抽屜裏還放着好多盒巧克力。
下層放了幾塊已經冷凍好的魚，還有一些肉塊，不過看上霜程度應該是很久沒喫過了。
怎麼看也不像是經常開火做飯的樣子，倒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獨居女孩纔會有的模樣。
難道說那天泡茶已經是葉山戀的廚藝巔峯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葉山戀的生活應該很苦吧。
畢竟在陰暗又危險的臥底生涯中，食物或許是爲數不多可以讓他們回憶起溫馨氛圍的東西了。
就算摒棄一切舊有的身份，廚藝也不會跟隨身份一同離去。
降谷零對葉山戀的印象在一點點打破之後又重新構建了起來。
他以前總覺得葉山戀是一個危險又複雜的人，就像是深不可測的懸崖，一腳踏錯就萬劫不復。
而現在的葉山戀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稍微有點戰鬥力，但又不多的少女，最高處以水平是泡茶。
像她這種不會給自己做飯的人，之前不會都是喫的外賣吧？
“好可憐……”
葉山戀跟在降谷零身後，聽見他沒頭沒尾，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也覺得有些奇怪。
“什麼東西好可憐？”
降谷零一驚，他剛剛還以爲葉山戀回自己的房間去了，沒想到她居然已經走到他身邊，或許是因爲穿了拖鞋，又或許是因爲自己想事情太過認真，他居然沒有聽見葉山戀靠近的聲音。
“在說你呀。”
或許是因爲已經認定了現在的葉山戀沒有任何攻擊力，所以降谷零逐漸大膽了起來。
“我剛剛看了你的冰箱，除了雪糕、巧克力、麪包、果醬之外，就只有幾塊魚和肉，看樣子你也把它們放在那裏很久了吧，還真是……完全沒有什麼使用痕跡呢。”
葉山戀似乎被說中了，她確實不太會自己做飯，畢竟她的住所樓下就是豪華商圈，只要下樓就可以了，何必每天在家做飯呢？
“戀醬該不會……是不會做飯吧？”
不管怎麼說，經常做飯的人家裏總會有大袋的米和麪，葉山戀家裏的米似乎只有一小罐，麪條也是隻有幾盒，麪粉則是徹底沒見到。
“不會做飯很丟人嗎！現在已經不是我媽媽那個年代了！”
降谷零看着臉頰再次漲紅的葉山戀，似乎感覺到了二人說話的歧義。
他明明是在說葉山戀如果不會做飯的話就照顧不好自己。
但是這句話傳到葉山戀耳朵裏，似乎就變成了不會做飯就是失職。
他！才！沒！有！這！麼！想！
降谷零畢竟也是過過照顧不保夕的日子的，每天只是喫東西充飢罷了，飢一頓飽一頓，甚至一天只吃一頓飯的情況時有有發生。
也正因如此，在逐漸穩定下來之後，他才自己做飯，而他的老師，就是曾經的發小，後來警校時期的同學──諸伏景光。
他照貓畫虎，最終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廚子”。
現在的他覺得如果以後需要去餐飲行業臥底，自己也能完美勝任廚師的身份。
“我是在擔心你，如果不好好喫飯的話會胃痛。”
葉山戀面色緩和了不少，但還是不服輸，雙手掐腰，像沙漠裏的蜥蜴那樣，讓自己看起來更龐大，妄圖嚇退對手。
但是卻嚇不倒降谷零，他還是笑眯眯的看着葉山戀。
“我也是會開火的，我做……嗯……”葉山戀一時間竟想不到自己做什麼最擅長，難道要跟面前的這個人說自己最擅長將果醬均勻的抹在麪包上嗎？
“泡麪是吧？”降谷零指了指櫃子上的幾大袋泡麪，從擺放位置可以看出，之前應該有更多袋。“哇哦，好厲害，還會加香腸是不是。”
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葉山戀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中間穿插着幾次泛紅。
像是氣急了卻無力抵抗人類魔爪的小貓咪。
葉山戀最後深吸了一口氣，對降谷零說道：“透君，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別像……”
降谷零眯着眼睛豎起耳朵，準備好好聽聽葉山戀嘴裏會跳出什麼話來。
“最近牛郎店流行的人設──男媽媽誒。”
牛郎店……
流行……
人設……
男媽媽……
每個字都精準踩在了降谷零的點上，什麼牛郎什麼人設什麼男媽媽的！他是警察！臥底到危險組織裏的警察！
血壓高了。
降谷零決定明天去醫院開一點降壓藥。
見到降谷零這個樣子，葉山戀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畢竟剛剛在門口，她就已經輸了，泡麪之戰她又輸了，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她當然覺得開心。
甚至繞過已經接近“石化”的降谷零，打開冰箱拿了一小塊藍莓內餡的人巧克力，哼着小調離開了廚房。
沒過多久，葉山戀拿着手機回到了廚房，將界面調整成與降谷零的聊天頁，抓着降谷零的袖子叫他仔細看。
“吶透君，現在我給你改了一個備註哦！”
降谷零掃了一眼屏幕。
備註變成了男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