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山戀霎時冷汗直冒,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應付當前的情境,如果田本浩一口咬定她肯定是自己的同學,那她可以說是百口莫辯。

    畢竟那些太太們本來就覺得葉山戀是外人,一直擠兌她,現在終於抓到了葉山戀的把柄,可不得好好嘲弄她一番?

    之後就算證實了她是真的酒莊繼承人的妻子,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那個繼承人也是要因爲做成生意而假裝不計前嫌。

    他們又不用負責任。

    “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認錯人了?”葉山戀強裝鎮定,其實後被已經冷汗直冒。

    此時她甚至想時光倒流,在消防用的樓梯上直接不出聲,裝不在。

    或者是直接跑到對面的爛尾樓去,看一看降谷零對着她雙臂交叉的原因。

    “怎麼會,我的記性很好的。”

    田本浩先是一愣,然後否定了葉山戀的說法。

    他絕對沒有記錯,因爲班級裏大家的姓氏基本上都是兩個字,而面前的這個人是班裏唯一一個三字姓的。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她的姓是八重,名字是澤霧,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姓八重澤,單名一個霧字。

    因爲獨特,所以田本浩對八重澤霧的印象極爲深刻,只是高中畢業了之後就在也沒見過她了,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聽過。

    現在看起來,可能她畢業之後就相親了,直接躋身上流社會,自然會跟一般人拉開差距,聽不到傳聞當然也正常。

    “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不認識你,我是在西班牙長大的。”葉山戀繼續着自己的謊言,但是如果田本浩再準問,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果她也有一個可以幫她打掩護的人就好了……

    “誒?難道你不是八重澤霧嗎?”這種直接點名道姓的行爲愈加摧毀葉山戀的心理防線。

    就算是站在同一個陣營的降谷零,她也會仔細斟酌尋找說出口的時機,以免對方反應過激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正在田本浩想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葉山戀感覺自己的腰突然被誰的手摟住了。

    她驚詫回頭,正對上降谷零的臉,紫灰色的眼瞳讓葉山戀頓覺放心。

    降谷零來了,她可以不用擔心了。

    “在聊什麼?親愛的。”降谷零一手摟着葉山戀的腰,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杯白葡萄酒。

    一副準備出來拿酒,正好跑過來與自己老婆親熱一下的感覺。

    “這位先生認錯人了,我在跟他解釋。”葉山戀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聲音也軟下去不少,聽起來好像在跟老公抱怨自己現在的處境。

    降谷零也接受到了葉山戀傳遞給自己的信號,用拿着酒杯的手虛扶了一下葉山戀的後背,然後將臉轉向了對葉山戀窮追不捨的人。

    “不好意思,我和我太太都是在西班牙出生長大的,先生是不是認錯了?”他說話時還帶了些許口音,與剛剛葉山戀說話時的口音相差無幾。

    就像是爲了印證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樣嗎?”田本浩眸色微暗,難道真是他認錯了?

    “漂亮的人總是有共同之處的。”降谷零微笑着,抿了一口剛剛拿到手的白葡萄酒。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爲之,但是這句話對葉山戀來說十分受用。

    在旁人聽來,他是一邊誇葉山戀一邊誇八重澤霧,但是隻有她知道,這兩個名字對應的是一個人。

    被誇漂亮了,還是兩次。

    葉山戀表示很滿意。

    “你不是在跟那個先生……嗯……叫什麼來着?談生意嗎?”葉山戀難掩笑意,如果再不張開嘴說些什麼的話,她就要笑出來了。

    “是啊,所以要出來那一杯酒讓他喝一喝。”降谷零的反應速度很快,幾乎是一剎那就找出了理由。

    他們可是西班牙的酒類企業,百年的酒莊,想要進軍日本市場當然要用實力說話,他去談事情,總不能拎着一瓶酒進去談吧?

    “那需要我幫忙嗎?”

    好一個旁若無人,舉案齊眉。

    田本浩看着老同學,又看了看這個混血臉的,一看就是霧醬的伴侶的男人,眉毛擰得更緊了。

    “幫我拿一杯酒?”降谷零說這句時尾音微微翹起,在旁人聽來像極了夫妻間的小情調。

    現在沒有人能再指責他們是假的,起碼夫妻的名頭是真的,如果這兩個人是剛剛組成的臨時夫妻,真的可以做到這樣嗎?

    這樣的神態,不管怎麼看,都是相處已久的兩個人的氛圍。

    “服務生。”降谷零擡手將服務生招了過來,將自己手裏的這杯葡萄酒一飲而盡,又拿了兩杯新酒,將其中的一支高腳杯遞給了葉山戀。

    “失陪。”降谷零說完,就攬着葉山戀離開了酒會的大廳。

    葉山戀也繼續身子挺拔地走着,一副溫和的大小姐模樣,如果一起聚餐的人足夠溫和,那他們應該將葉山戀作爲榜樣,教育自己家的小孩。

    等門徹底關上之後,葉山戀終於鬆了一口氣,腳下也因爲心思不在而有些虛浮。

    “小心!”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降谷零的聲音率先出現在葉山戀的耳朵裏。

    本來就不習慣穿高跟鞋的葉山戀在鋪滿地毯的平地上崴了腳。

    幸好有降谷零。

    葉山戀也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多少次在心裏默默說“多虧了降谷零”,不過這本來就是要感謝降谷零。

    今天的降谷零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間出現,比如被那些太太電腦的時候,又比如剛剛差點被戳穿的時候。

    不過她又很難說出這是降谷零的本意還是他習慣性的表演。

    “謝謝。”葉山戀說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句感謝。

    降谷零想身後看看,確定所有人都在五光十色的名利場裏之後才小聲說道。

    “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

    降谷零似乎欲言又止,最後才聽見他張開嘴巴將那兩個字吐出了嘴脣。

    “霧醬。”這兩個字被他說得極爲小聲,不知是爲了避免讓別人聽見還是在確認名字是否與人匹配。

    “你聽見了?”

    葉山戀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馬甲,居然會在一場英雄救美中掉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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