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妹妹,我帶你去騎馬如何?”
突如其來在耳旁發出的聲音嚇一跳,趕忙回頭瞥去,摸着胸口心悸之餘
“謝二哥好意,可是我還有功課要溫習…”
還沒等江少卿話說完,就被拉着往門外走道:
“功課何其多,何必在乎這一時…”
說着腳步停頓了一下,狡黠的笑意漾在嘴角:
“莫非妹妹你在怕我?”
興許是被猜中心意的江少卿慌亂了一下掙脫被牽起的手,手指絞在一起強裝鎮定:
“二哥這是哪裏話,無非就是騎馬而已,不過我的騎術不精,還有勞二哥指教了!”
話說完只聽一聲溫潤的輕笑:
“好說”
聽罷江少卿也不再理會面前雙手抱臂的人獨自走去。
馬場內,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鄭子意,與我一起長大的兄弟
”許硯清指着身旁穿着淺色騎馬裝的男子說道。
“哦~我記得,當時在舞會上讓硯清有苦說不出,也是幫我出了多年被他欺負的惡氣了!”
鄭子意佯裝大悟打趣道。
聽着他的話江少卿頷首微笑。
“好了,咱們開始吧”
許硯清話一落,大家都揚起手中的繮繩,此景當下鮮衣怒馬,衆人紛紛策馬奔騰,歡聲笑語意氣風發。
只餘江少卿留在原地,雖說也曾御馬,但也未常常練習,不免有點心悸遲遲不願策馬。
一聲馬蹄聲響,只見一人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來到江少卿身旁,扶着馬鞍長腿一跨竟已坐在馬背後
“我說江妹妹啊,你這般內斂卻是顯得我強人所難了”
說罷持着繮繩雙腿夾馬肚,兩人馳騁在風中,陽光下照耀在彼此的臉龐,微風拂過長髮,張開雙臂大口呼吸。
紅日西墜,晚霞漫天,燦爛的霞光映照在蒼茫大地,給這兩人鑲嵌上一圈金黃的光邊,耀眼而立體。
“二哥你馬騎的這樣好,倒是讓我心生羨慕”
江少卿邊走邊說着望向牽馬的二哥。
“我從小就是馬背上長大的”
許硯清仰頭薄脣輕啓
“以前這有片土匪猖狂的很,□□擄掠無惡不作,當時我爹奉命剿滅,常年的打壓使得他們彈盡糧絕,困於丘壑之中,他們打聽到許司令極其疼愛他的小兒子,派人喬裝潛入府邸把我擄走作爲籌碼威脅我爹”
許硯清陷入回憶,
“後來呢?”江少卿追問。
許硯清低眉苦笑
“後來啊,我就在土匪窩裏摸爬滾打了一年多”
“司令他…?”江少卿疑惑道。
許硯清眼底閃過一抹痛苦,扭頭故作輕鬆岔開話題
“且不說男兒生長於天地間,理應保家衛國,單說騎馬就像現身處的世道,只有把繮繩握在手裏了才能掌握一切”
看着眼前這樣滿眼星光雄心壯志的人問道:
“那二哥,你有如此的抱負,想必你定是有自己想法的?”
聽完只見二哥轉身看向江少卿
“如今外有倭寇,內有政權作亂,百姓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而我,只想爲這座城市的百姓覓得一方太平,如若不然,我甘與城傾”
看着如此熱血男兒江少卿不禁黯然神傷心想:
在這禍亂交興的時代,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二哥,你可知青山永不老,綠水亦長流,人總是要活着的”
江少卿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說道。
身旁的人回過神也不着急接話溫潤戲謔一笑
“到時候,你要把我葬在那處,那裏最高,能俯瞰整個東城的全貌”
伸手指着對面那座珠穆峯對江少卿說。
江少卿訝異他這般的坦然,不免心裏泛起陣陣酸楚。
“咦~?”
“少卿妹妹,這花倒是與你甚配,皎潔無暇,清麗脫俗”
說着便隨手摘了路旁的一朵香雪蘭,說時遲那時快就往江少卿耳旁的碎髮別去
“來,我給你戴上”
許硯清退後一步看着眼前人
“果真合適,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江少卿聽後無奈一笑
“苦了這花,白配給了一個與詩詞無關的人”
轉身欲走卻不料被石子一絆直挺挺的往面前人摔去,猝不及防的跌入一個寬厚堅硬的胸膛,簡單又粗暴的嘴脣碰撞使江少卿怔在原地,眼睛眨巴眨巴雙手攥在一起告訴自己要冷靜。
良久,許硯清喉頭一梗,輕笑出聲
“少卿妹妹是準備以身相許嗎,這種事還是由我來做吧”
戲謔聲音傳來。
江少卿聽到如此的話語,臉頰更是比之前更紅了。
還沒等江少卿反應過來他便正低着頭,一手捧着江少卿的側臉,另一隻手攬過腰肢,溫熱乾淨的氣息撲面而來,薄脣近在咫尺。
彼時的江少卿身體顫動的厲害聲音也跟着慌亂起來
“天…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還有剛剛是個意外,還請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強裝恢復鎮定說完快速朝許硯清身後走去,猶如後方有洪水猛獸般。
許硯清回頭望着離去的背影,眼裏發出暗暗幽光輕笑出聲,
“是不是意外我說了算”
邊喃喃自語道邊跟了上來。
這時的江少卿還以爲人生漫長,好多事都可以來日方長,卻渾然不知他們一生也就來過一次馬場,也僅戴過一次花。
回到家中已是過了幾日,經過馬場的事兒後,爲了避免尷尬江少卿也儘量躲着二哥,幸好這幾日許硯清也不常回家,不是在軍營就是在外聽戲,這倒免了江少卿的擔憂。
這天江少卿帶着家裏的丫鬟小棠出來採買點東西,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街頭小販叫賣着。
剛取完布料走出裁縫鋪,迎面跑過戴着帽子的小男孩,走街串巷的叫喊着
“號外!號外!前財政部長江定槐因竊取情報,通敵賣國,下月25號將在南崗廣場實行槍決!號外!號外!~……”
闖入耳朵的聲音猶如整個人被五雷轟頂,江少卿不可置信的跌靠在門框上,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