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隻韭菜精的史詩 >第10章 受虐狂
    “黛月!”

    丁夫人難以置信地攥住她的胳膊,低聲道:“你瘋了麼?”

    “現在是封山期,那雪山那麼多懸崖峭壁,連專門採蓮的都不願意這個時候登頂,你怎麼”

    “就是因爲現在是封山期啊,那羣人不行,她卻可以,那不是更能看出她的本事?”

    丁黛月說着,又不懷好意地往烏冬卿笑出聲來。

    “怎麼樣?你行不行?”

    烏冬卿眼看丁黛月在那邊往自己擺着個奸計將成的樂臉,渾身一種被寵壞了的氣質。

    她便背手立在原地,不聲不響地思索一會。

    這丁夫人倒是很好忽悠,可看樣子,這丁大小姐是個十分難纏的人。

    若想要在丁府暫時立足,一定得先過這大小姐的關,然而現在這情形,她是硬要難爲自己的了。

    要是不順着她心意,就算這次糊弄過去了,她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不曉得後面有多少刁難自己的點子

    倒不如將計就計,先讓她見識下自己的本事,曉得自己不是那麼好惹的。

    總歸只是爬個雪山,對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

    想着,烏冬卿便微微一笑。

    “——好。”

    卻不想她答應的這樣輕鬆。

    丁黛月笑容一僵,一副嘲諷未遂的神情,很憋屈地往自己瞪着。

    “除了雪蓮,還有什麼要求?”

    烏冬卿走上前來,很認真地問道。

    “還還有,還有就是你得趕在明天日出前回來!因爲我要新鮮的!要是摘下來見着太陽了,雪、雪蓮就蔫了!”

    丁黛月結結巴巴地道,看着烏冬卿那副神情,竟不由自主地被逼退幾步。

    “這樣啊。”

    烏冬卿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

    說是時,便轉身往門外走去,那丁夫人慌得要去攔烏冬卿,“阿藍,阿藍,你傷都沒好,算了吧”

    丁黛月便大聲呵斥道:“什麼算了!她自己都同意了!娘你別管了!”

    說着,就去把丁夫人拉到一邊。

    烏冬卿回頭往丁夫人點一點頭,示意無妨。丁夫人眼見自己阻攔不成了,只好道:“等等!你可要什麼裝備!就這樣赤手空拳地上山去麼?”

    烏冬卿才頓住腳,想了一想,便道:“請給我一件用來裝雪蓮的器具,和一盞用來照明的燭燈。”

    “這個自然!”

    丁夫人一聲下令,讓丫頭拎來一隻兩角栓帶的方匣子,裏頭放進幾根蠟燭、一盞罩燈、和兩塊火石,遞交給烏冬卿。

    烏冬卿謝過一聲,便接來匣子,背在身上,告別衆人,往雪山進發了。

    待她走後,丁夫人搡了一把丁黛月,很不爭氣地看着她。

    “你究竟在幹什麼,她才救過我一命,受了那麼重的傷,連指頭都被削掉一根,估計那傷口血都沒幹呢!讓人深更半夜的,跑去那懸崖峭壁給你摘雪蓮,你”

    “那也是她自己要去的嘛!”

    “哎呀,你真不曉得,我今天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在咱們府裏,萬一她上去出了什麼事呢?”

    “出什麼事啊?不過就是死了嘛!”

    丁黛月靠在牆上,小腰一撞一撞,嬉皮笑臉地看着她。

    “除了個蠟燭,她基本算什麼都沒帶吧,雪山風雪那麼大,又那麼陡,半夜去爬那玩意,她就算天大的本事,那也肯定是去送死嘛!”

    “既然如此,你還”

    “哎呀,娘哎,不過一草蠻子,一爛韭菜,你在心疼什麼呀?”

    那丁夫人就掐腰看着她,半天才把眼一翻。

    “我當然心疼你!好不容易給你找着這麼合適的女侍衛,你就會糟蹋好東西!”

    “哎呀,娘你彆氣了,大難不死是你自己的福分,跟她又沒什麼關係!她死就死了吧!”

    丁黛月笑吟吟地說着,就開開心心地去攙起丁夫人的胳膊。

    “娘——不管她了嘛,今天咱們娘倆去喫頓好的,給你去去身上的晦氣!”

    那丁夫人給女兒這樣嬌滴滴地攙了一會,心裏一份怨氣也是解了大半,只好無奈地一笑了之,就見兩人鬧了一會,說說笑笑地步進屋去了。

    烏冬卿從丁府出來,眼瞧着一路的光景,菜市裏,街衢邊,叫賣拉車的,遛彎挑笑的,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該有多久了,沒沾過這種人間煙火,像是突然一下子,餓鬼撞大宴似的——叫她擠了滿耳的語笑喧闐、襲了滿眼的紅塵明媚。

    沒到一半的路程,已然收穫了成堆的笑顏。

    這些傢伙,好像天生就是那般,對一切都那樣友善可親,一切也值得他們那樣友善可親。

    烏蘭曾說過,建立在他人苦難之上的幸福,總是更甜蜜一點。

    花國,可真是一片大好河山。

    烏冬卿思來想去,又是一番心緒重重,不禁加快腳步。

    原計劃在日落前來到雪山腳下,然而趕到後,已是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雪山這塊天地常年下雪,是夜,仍可見雪意涔涔,紛紛晶朵,飄來跑去。

    烏冬卿冒着風雪,在這周圍尋了一會,果然所有上山的道路都被用鐵鏈圍了一圈,幾重加固。

    本想隨便找塊隱蔽的角落,把鏈子掰了去,她正待動作,忽地瞅見不遠處,那幾道鐵鏈似乎多出來個缺口。

    烏冬卿慢緩緩地靠近,就見那缺口不遠處還站着幾個人,往一擡轎輦圍着,那轎輦華貴顯容,倒不像尋常人家能坐得起的。

    她又偷偷往那幾人打量了幾眼,大概是擡轎的,一個個也是穿着不俗,整裝肅容,雖然主人不在,還是在原地站得端端正正,很有紀律。

    看他們這架勢,大約是什麼王子公爵的轎輦。

    她心裏嘀咕,像這種天氣,一公爵深更半夜來爬雪山怎麼想的?

    思忖半天,烏冬卿也沒什麼主意。

    突見那些人幾下步動,正巧全都背對了自己,烏冬卿一下眼明手快,抓準時機,一陣風似的往那缺口處躥了過去——猛不乍拐到山路上,又是一陣小跑,終於到確定他們完全看不到自己了,這才堪堪停下。

    她喘下來幾口氣,便從匣子裏掏出燭燈,點上燭火,往四處照了一照,發覺這條山路一直往上延伸,路面有一些雜亂的腳印,隱約被風雪覆蓋住一些。

    看樣那些人是已經上山了一段時間,但也沒先她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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