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正午,陽光照在身上,還有一絲暖意。

    林深深忘了來時是走的哪個方向,只得找了個看起來比較寬敞平整有修剪痕跡的路走下去。

    橫豎在這山上乾等着也是白費,不如跟着人跡走,還能有些出路。

    於是她跟着小路的軌跡歪歪繞繞地下去,沿路一邊走一邊看,只覺得山高雲闊,讓人心曠神怡。

    她不覺放慢了腳步,欣賞起大自然的作品,在一個拐角處,還發現了一條淙淙流水的小溪。

    小溪清澈見底,撞擊着河灘一旁的石頭髮出唰唰的聲響,慢慢地往下流去。

    林深深走到溪邊,用手攏起半個手掌的水撲到了臉上,一陣涼意襲來,帶走了走路的燥熱,一抹臉,乾脆沿着小溪向下走去。

    走了不多時,便到了山腳,不過並不是來時的那個路。

    她打量了四周一眼,發現這邊荒無人煙,居然沒有人。

    奇怪,不是一般河流旁都會有村落住着?

    林深深搖了搖頭,有些不得其解,只好朝着東邊自己的村子方向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人問路。

    但越走越覺得奇怪,這一片雜草叢生,不僅沒有什麼人氣,連莊稼地也沒有,全是長得已經有半人高的枯草。

    不應該啊。

    林深深心裏疑竇叢生,又是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找到了一戶人家,正坐在院子裏曬麥子。

    “婆婆,打擾一下,請問撫定村林家莊往哪兒走啊?”

    院子內的婆婆側耳聽了半響,放下手中的竹篾,轉頭問道:“林家莊?還要拐個方向往外頭走走。”

    她說着朝門口走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深深,覺得她不是什麼壞人,才又熱心地給她指路:

    “喏,看到那邊那個山頭沒有,林家莊在那個方向,大概再走個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我曉得了,謝謝婆婆。”

    “無事,丫頭怎麼一個人在這?”

    “我來山上耍,一沒注意迷了路,謝謝婆婆給我指路。”

    婆婆搖了搖頭,“要不要來碗水?這一路也有點距離。”

    林深深說:“那真是麻煩婆婆了。”

    “不礙事不礙事。”婆婆轉頭回去拿了個豁口的瓷碗出來,裏面漾了一碗清水。

    林深深幾口就喝完了,擦了擦嘴,又問道:“婆婆,怎麼剛剛那山下這麼荒,都沒得人住。”

    婆婆說:“你是不知道咧,那山下危險,塌過一次,後來誰都不敢去那邊住了!”

    “塌了?”

    “對,前幾年的事情了,某天夜裏,突然山都塌了,大家都睡着哩,幸好王老四晚上來起夜,看到情況不對敲鑼喊我們走,不然一個都走不了咧!”

    林深深尋思這應該是在說泥石流。

    “那後來呢?”

    “後來?大家都搬走啦!房子都毀了,也回不去了,就搬出來住咧。”

    林深深點了點頭,“那是該換個地方,下次再遇到可危險了。”

    婆婆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那那地現在就空着沒人了?”

    婆婆嗯了聲,心有餘悸道:“你不知道那晚上有多嚇人咯,李二那個小兒子本來還不信,結果差點就埋裏面了。”

    林深深嘆了口氣,自然災害無情,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如此。

    “那傷着的人多嗎?”

    老婆婆搖搖頭,“不對,本來咱們村就偏僻,沒什麼人,就王麻子和劉柺子受了傷,其他人都還好。”

    林深深放下心來。

    “丫頭,我再給你倒碗水去。”

    “婆婆,不用麻煩了。”

    “要得要得。”婆婆又進去端了碗水出來。

    林深深盛情難卻,只好接了過來。看着這碗盈盈的水,心裏卻有了一點別的想法。

    “婆婆,那地空着,我們可以來耕種嗎?”

    婆婆卻笑了:“丫頭,那地是荒着了,想種是沒問題,但是那地是種不好的。”

    “種不好?”

    “以前村裏的人種過,可都不成,那土肥性不夠的。”

    林深深一沉思,這小溪太小了,是造不成什麼平原,但是總歸也是個水源,以後灌溉起來可就方便多了。至於說這土壤,倒也是可以改良一二,指不定開墾好了這荒地,土地的問題就解決了,以後就都不用擔心了。

    “婆婆,那你們現在在哪裏種地呢?”

    “我們吶,也在那下邊,”老婆婆用手指了指林深深將去的方向:“那邊土好,我們都在那種。”

    林深深放心了:“那婆婆,那地我們包了,試試看。”

    婆婆不贊同地搖搖頭:“白費勁,不過隨你。”

    林深深和婆婆告辭,快步向家走去,忙不迭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林父林大哥。

    林父起先也開心,過了一會又有些不確定:“深深,既然那婆婆說這地不行,那怕是真不行吧。”

    林深深安撫道:“沒事,明天我們再一起看看行不行。”

    幾個人一通琢磨,也是覺得這樣最穩妥,如果那地還不錯,就算明年收成不行,也還可以盼後年,總歸是比在別人那討生活要來的強。

    於是第二日一早,倆人便跟着林深深去了山腳。

    這地方平坦開闊,旁邊有一條淙淙流水的小溪,林父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一摸,發現這土確實並不好。

    他站起身來,衝兩人搖了搖頭。

    林天陽也俯下身子搓了一點土,同是覺得這土不行。

    “還是不行,如果再發生之前的事情,種在這邊的莊稼也要沒了。”林父說。

    林深深說:“山塌不過是水土流失罷了,我們這天氣本也就少雨,碰上大雨天也沒有那麼多,若是擔心這個事情,可以在山上多種一些樹,還能採點果子喫。這土麼,倒不如我們想想辦法改良一下,這雜草一燒,再多放點肥,放點石灰再調節調節,總歸是來年春天再播種的事情,到時候這土的肥性也能上去。”

    林父和林天陽一對視:“可雖說是明年才播種,但今年得把這事給定下來才成,劉老三那塊地可等不了我們那麼久。你說的這法子雖好,但是我們都不清楚明年的事情。”

    林深深一頓,情況確實如此。

    這土經過那些法子的改良之後,真的能種好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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