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諱莫如深 >第29章 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br>配合楊丞琳的《與我無關》,閱讀效果更佳。

    鹿:聖誕老人,今年我想要的禮物是陸律師少加一點班。

    陸:聖誕老人,今年我想要的禮物是鹿老師少白日做夢。

    一餐午飯而已,貴得幾乎頂鹿時深半個月的伙食費。可惜,這麼貴的午餐,他沒吃出半點滋味。

    餐桌上氣氛看似融洽,但三個人卻各懷心事。飯畢,陸時生給藍鶴遠叫了車。而後,剩下的兩人沒怎麼說話,就各自回了辦公室。

    鹿時深承認自己有點喫醋,甚至有點生氣。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喫醋和生氣未免可笑。

    他連陸時生現在究竟是什麼取向都還沒求證過,就忙着喫一個長相清秀的攝影師小哥的醋,未免太自以爲是。

    其實,普通朋友之間經常一起喫飯很正常;喫完給朋友叫車也很正常;朋友上車的時候幫着開門,還幫朋友護着頭應該……也沒什麼不正常。

    鹿時深陷在辦公室的小沙發裏,掐了一把自己的腿。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

    想要偶遇的時候,等了一個多星期一次沒見到;不想偶遇的時候,第二天就又一次碰面。

    週三,鹿時深又是下樓買麪包。電梯門一打開,他就看見,寬敞的轎廂裏,陸時生站在正中間。

    現在要是逃走,未免太刻意,鹿時深硬着頭皮進了電梯,客氣道:“陸律師,你在哪層啊?”

    “32樓。”陸時生答,從電梯門的鏡面裏看着鹿時深,“去喫午飯?”

    鹿時深盯着地面:“嗯。”

    “一起?”陸時生試探。

    “不用了,我今天趕時間。”鹿時深逃避。

    “喫麥當勞的話,還挺快的。”陸時生沒打算就此放棄,“你該不會又去樓下買麪包吧?”

    鹿時深似是被猜透,面露心虛:“樓下面包挺好喫的呀。”

    陸時生乘勝追擊:“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喫午飯?”

    “我沒這個意思。”鹿時深放棄掙扎,“好吧,今天改我請你。”

    “下次再請我吧。”陸時生笑道,“麥當勞就想打發我了?”

    鹿時深心中竊喜。對方這麼說,就是還會有下一次一起喫飯的意思。他想說點什麼表明自己很樂意有下一次,可陸時生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電話接起,聽筒裏隱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而後,面色平靜的陸時生忽然換上了虛僞的笑,語氣曖昧道:“郭老師喜歡就好,我還擔心送花顯得有點寒酸。”

    鹿時深一愣。

    陸時生給一個女士送了花?是上次見到的那位姑娘嗎?可電話裏的聲音聽着有些成熟,不像是年輕姑娘的聲音。

    電話那邊又隱約傳來笑聲,陸時生應道:“好的,下次請郭老師一定賞光,給我一個請您喫飯的機會。”

    鹿時深聽到這裏,心驀地沉了。

    ……

    二人進了麥當勞,點了餐,相對而坐。

    鹿時深今天又沒穿外套,只套着一條白色毛巾絨衛衣,半高領,領子邊緣恰好卡在喉結的位置,襯得他脖頸修長。

    陸時生端着杯冰可樂,餘光卻落了對方的喉結上。這時候,那喉結正隨着吞嚥冰淇淋的動作上下滾動,彷彿在陸時生的神經上滾動。

    他喝了口可樂,企圖用冰涼的液體澆滅胸口的一小簇火焰。他看着對方喫冰淇淋的場景,忽然想起了什麼。

    “麥當勞的甜筒和高中的時候比,好像漲價了。”陸時生漫不經心地彷彿只是隨口閒談,“對了,你還記得你高一時的寒假嗎?”

    問罷,喫冰淇淋的人明顯一愣,眼神瞬時慌亂了起來,半天才答:“不太記得了。”

    “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想提?”陸時生髮現,從剛纔開始,對面的人就顯得心不在焉。

    “都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鹿時深蒼白解釋。從聽到那個電話起,他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陸時生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也對,確實挺久了。”

    他目光下移,看到那人嘴角沾着一點兒冰淇淋,條件反射地要伸手去擦,對方卻立刻躲開了。

    他面色一沉,伸出的手指定在了半空,輕輕縮了一下,轉而點在了自己嘴角:“這裏沾上冰淇淋了。”

    ……

    又是食之無味的午餐。喫罷,兩人不約而同地在麥當勞門口站定,氣氛有些怪異。

    “要去哪裏逛逛嗎?”陸時生打破尷尬,“時間還早。”

    “回去吧,我還有工作。”鹿時深心裏很亂,又想逃跑了。

    天氣預報說,一大波冷空氣即將到訪申城,想來不假。只不過一餐飯的功夫,天忽然就變得陰沉沉的,氣溫好像也變低了。

    陸時生見身邊的人攏了攏毛衣領子,便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要給對方披上。

    “陸律師的外套還是留給有需要的人吧。”鹿時深拒絕了,又覺得這話太尖刻,緩和道,“我不冷。”

    “那走吧。”陸時生假裝沒聽出這話外之意。

    兩人頂着風回到二期樓下。臨進門,陸時生停下了,開口道:“你先進去吧,我去抽支菸。”

    “你什麼時候學的抽菸?”鹿時深皺着眉問。

    “大學裏。”陸時生簡單回答,是一段他不太想多回憶的時光。

    他目送鹿時深進了閘機,點了煙,躲到了寫字樓旁邊的吸菸區。冬天的穿堂風很烈,吹得臉頰刺痛,卻讓人冷得清醒。

    陸時生一向來有一套高超的察言觀色的本事。但對鹿時深,他多少有點缺乏自信。他覺得應該覆盤一下最近發生的種種。

    鹿時深搬到了匯隆,也許是因爲知道他也在匯隆;鹿時深每天坐在咖啡吧,可能是爲了製造機會偶遇;鹿時深主動加他wx,興許是希望有更多的互動。

    這些跡象,讓陸時生覺得,對方心裏多少對他還有些殘存的情愫。

    可是,鹿時深清醒的時候,始終只叫他“陸律師”;對於高中的過往,鹿時深始終避而不談;聚會上,鹿時深又只把擁抱和表白視作遊戲。

    剛纔,鹿時深躲開了他的手指,又拒絕了他的外套。

    這些跡象,又讓他覺得,鹿時深不再留戀過往,甚至對他心懷戒備。

    陸時生從南城出差回來後就研讀了李沐良的那篇論文,但他無法把“強迫型幻想症”的症狀和現在鹿時深的情況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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