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只以爲那就是曄哥,因爲他的樣子跟曄哥一模一樣。可沒想到,他不光不是曄哥,居然對我那麼兇,還推我……嗚嗚”

    除了那位晉王不是曄哥,她還難過他對自己的態度,雖然不講道理,但就是心裏委屈難受。

    到現在,陶益靑也終於明白了她情緒崩潰的原因了。

    但馮氏他們不知道,尤其是陶玉琅直接氣的挽起了袖子,“這是哪家的小子?怎麼如此粗魯,就算灼灼認錯了人,說一聲就是了,怎麼還動手推人?灼灼纔多大的小孩子,怎麼下得去手,叫我知道這誰家小子,我非得……”叫他領悟下人生大道理。

    陶益靑一看陶玉琅越發激動,還要去找人算賬的意思,忙打斷他,“三叔,是晉王,那個人是晉王祁曄。”

    “什麼?”

    “什麼!?”

    兩道不同聲音異口同聲響起。

    陶灼紅着眼望向陶益靑,“他也叫祁曄?”

    “怎麼是晉王?!”

    陶玉琅和陶灼幾乎又是同時開口,只是兩人重點不同,陶益靑沒有理會三叔,對陶灼點了點頭,“是,晉王名諱便是祁曄,你該知道祁是國姓。”

    可沒想到,陶灼居然茫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啊,她也沒想過去問皇帝王爺姓什麼,這些人跟自己生活沒有什麼交集,而且就算知道了國姓是祁,她也不會往別處想,畢竟前世祁姓只是比較少見的姓氏,可沒有什麼皇家。

    “那他是那個ye?”陶灼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期待。

    長得那麼像,名字發音也一樣,若是連字都是一樣,那麼有沒有可能,晉王會是和爹孃他們一樣只是沒有前世記憶,但也是轉世?

    這次,沒等陶益靑開口,陶瀚遠就搶先回答,“我知道,是日加華的曄。”

    陶灼目光一下就變了,“祁曄,祁曄,居然連名字都一樣,難道他真就是曄哥轉世?”

    馮氏等人卻被她的話嚇到了。

    “灼灼,你……”

    陶益靑也擔憂地看陶灼,從剛纔她那些講述中能聽得出,她與那位叫祁曄的人感情很深,雖然講述中他們也很要好,可自己沒有那些記憶經歷,並不能感同。若妹妹真認定了那是晉王轉世,可晉王的性格卻不好相與,他十分擔憂她是否能接受。

    “灼灼,也許只是巧合。因爲像你說的,我們都是你前世的親人,但依然很疼你,這可能就是本能,但那位晉王卻不同,他對你很陌生,”陶益靑不想讓有所希望,畢竟若晉王並非她說的曄哥,到時候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只能從開頭就掐斷她的希望。

    而且,這幾年,隨着晉王成長,京中不少人家和貴女動了念頭想要嫁他,也鬧出一些事端來,若晉王並不是陶灼的曄哥,兩人最好不要有所交集。若不然,就今天她衝過去抱住了晉王這樣舉動,一個不好就會揹負攀扯晉王的名聲。

    “是啊,若真是你說的曄哥,那晉王就算忘了你,也不會對你那麼粗魯,你看你大哥哥,就算是隔房的堂哥,可疼你比疼哪個妹妹都多,”陶玉琅也跟着附和,他自然也清楚陶益靑的擔憂,心疼地望着女兒。

    他從來沒想到,原來女兒居然經歷過那樣的悲痛。

    小時候,說是做夢才夢到他們生活在一起過,他們以爲都是開心高興的夢境,哪裏知道居然不是。設身處地,一個小姑娘帶着這麼多的記憶,還是異於常人奇特經歷,可她竟然一個人承受了數十年,該有多麼彷徨。

    想到這裏,陶玉琅看着陶灼,眼眶都紅了。

    馮氏更是摟着陶灼,悄悄擦了擦眼淚,只是她笑着道:“灼灼,娘真高興,原來我們竟然是兩世的母女緣分了,好孩子,不管怎麼樣,都有我們陪着你,不難受了啊。”

    “娘,爹,哥哥,你們不覺得我是怪……”

    不等陶灼說完,就被陶博遠給打斷了,“別亂說,你就是我們妹妹。娘說的對,咱能一直做兄妹,一家子能在一起,多好的事。”

    家人的陪伴理解呵護,讓陶灼的心一下輕快起來,點了點頭,脣角也帶了絲笑紋。

    不管晉王是不是曄哥轉世,只要他對自己沒有親和,那她只當他是陌生人,不要去生出妄念。

    她還有家人。

    見她笑了,陶玉琅等人情緒也鬆弛下來,有心情問其他事情,比如馮氏就敏銳地關注到一點,“灼灼,除了我們,你那邊還有別的親人嗎?只有我們幾個?”

    陶灼搖頭,“並沒有,雖然前世還有其他家人,可也許是因爲當時一起出行的只有我們幾個,所以我並沒有看到其他家人過來。”

    馮氏等人都覺得這事很是玄妙,也許是冥冥之中註定,也許就是他們前世親緣未斷,不管怎樣,他們更在乎現在的生活,尤其是陶益靑,即便陶灼一家五口都齊齊整整,唯有他是隔房的,但他也不在乎什麼前世家人。

    陶玉琅還記得她剛纔說過的大學二字,目帶好奇,問:“灼灼,你方纔所言大學,是什麼?國子監學嗎?”

    “也不算是,”陶灼給他解釋了一番前世的教育制度,聽得陶玉琅等人都覺驚奇,尤其馮氏,“沒想到,女子居然也可以跟男子一樣讀書做官,甚至比男子還要厲害。”

    雖然我朝比較開放,姑娘們幼時也可在家請女夫子教女,或年幼七八歲前在族中或家中辦閨學,或與家中兄弟一起在族中學堂讀書也可,但年紀大些十歲後就不便了。

    且女子所學內容有限,雖然授課琴棋書畫騎馬射箭等都有涉及,但學習這些也只是爲了讓女子知書達理懂事孝順,爲日後嫁人做個賢內助做準備。

    與女兒所說的世界,差別巨大。

    馮氏並不是刻板性子,因此對陶灼描述的世界裏女子竟如此高地位,自由自在生活,很是嚮往,但她聽女兒說自己也曾那樣活過,心中竟生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來。

    陶玉琅何其瞭解妻子,不由好笑搖頭,但也隨即正色看向女兒,“灼灼,爲父知道你曾經有過那樣奇異的經歷,會有脫離世俗的思想,但咱們生活的當下,卻不能太過離經叛道。”才說完,接着又這般說,“當然,只要灼灼開心,怎麼樣肆意,只要爲父能幫你兜住都幫。”

    這話說得何其矛盾,但見拳拳父愛。

    不僅陶玉琅,陶益靑兄弟三人也跟着點頭。

    陶灼望望這個看看那個,鼻子酸酸,又想哭,似乎這幾年的眼淚都攢到了今日,重重地點了點頭,發啾啾跟着晃動,平添了幾分可愛,叫馮氏疼惜的不行,溫柔地給她重新綁了綁鬆掉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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