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把祁曄的笑言當笑話,反而覺得可行。似乎是腦子一下被打開,她覺得有些許模糊的思路。
現下男子們本就流行腰間繫腰帶,只是材質不同,皮質居多,貴重爲玉帶,官員所繫曰蹀躞。蹀躞上可懸掛針筒、佩刀、礫石刀子等物件,文官多做裝飾之用。
她還見過大舅威遠候穿過一種絹甲護身,不過這個防禦性就太差了。
“姑娘,”翠竹看着採荷把銀片用布包裹起來,便知曉了陶灼的用意,只是,她卻覺得不大妥當,“這銀片雖然柔韌,可對於刀劍還是過於柔軟了些,婢子覺得若是用些堅硬之物卻是更好,比如銅鐵之類。”
陶灼轉過身子,看着採荷手裏的銀片,“是哦,我是考慮着輕便爲上,”若是銅鐵之類,哪裏去找這麼大小正好的,“難不成塞個銅鏡放到懷裏,那玩意兒倒是堅硬。”
問題是太堅硬了,反而不好攜帶。
“把鏡可以嗎?”採荷心中一動,“大小倒是與這銀片差不離,只是有個把手。”
陶灼眼前一亮,“找個沒有把手的圓鏡不就妥了,咱們這裏沒有,去街上看看許有賣的。”
再不濟,就去找人打一塊,既然給祁曄做的,找他就是了。
不過,顯然用不上,採荷笑道:“不用買,姑娘,咱們下人用的就是這種銅鏡,房裏都有。”
“那太好了,來,把我那個把鏡給你們,換一下,”這銅鏡也不是沒人都有,一個房中一個。
“那可了不得,”柳夏頓時笑嘻嘻地道,姑娘的把鏡可是鑲嵌着寶石,比她們用的普通銅鏡不知貴了多少銀子去,“姑娘自拿去用便是,咱們攢的銀兩還是能送姑娘一個銅鏡的。”
“就是,姑娘平時賞我們足夠多了,一個銅鏡值當什麼,平兒快去取來,咱們好試試看可行不,”採荷吩咐手腳快的平兒。
“那也是,”陶灼平時是個大方的,底下幾個丫鬟也都沒少被她賞下東西,一些她自己做的小玩意兒小首飾更是常事。
翠竹的提議果然極好,陶灼都覺得這樣一來,防禦功能提高許多,“就是有些重量。”
翠竹笑道:“姑娘,這點重量對殿下來講並無影響,”便是她自己都覺得毫無負擔,看着有些成形的護心鏡,不由感嘆,“姑娘真是巧思。”
“你覺得好,那就差不多妥了,”陶灼露出抹舒展的笑容,就是這護腰腹的……
她取出鉤針來,拿過一根銀絲試着勾起來,只是片刻後就頹然地放下,不行,這樣太細軟了,根本不能起作用,若是粗些的銀線又不好成型,看來還是她想的太所以然了。
最後,她選擇用幾根粗些的金條打底,用細的銀線以最簡單的方式編織,毫無技術含量,只是考驗耐性,編了一段後,發現,“怎麼那麼醜!就這樣吧,我也沒招了。”
等第二天傍晚,她總算把腰帶完成,拿在手中都覺得辣眼睛,“真醜啊!不過,倒是有點用的樣子,翠竹,你覺得呢?”|
這可是姑娘編了一天多,她看着都覺得手指頭累,翠竹拿起來捏了捏,“總歸是有些用處的。”
最後的成品並不是一整條金銀腰帶,只五分之三左右是,其餘部分用的是布料,這也是考慮到使用起來的柔韌和舒適度。
“都這個時候了,明日曄哥就出發,翠竹,還是你出去一趟先送到王府吧,”陶灼覺得明日送行時給不合適,還是悄悄送過去爲好。
“是,姑娘,”翠竹覺得這並不是難事,“等再晚些時候,婢子便去送,”對於暗衛出身的人,夜行比白日裏更方便,至於說宵禁,禁的也不是他們這類人。
陶益青和馮氏等人自然知道她在給祁曄做防身用的東西,雖然知曉她做的這些晉王未必用得上,但也是她的心意,並未阻止,馮氏只是讓下人盯着,讓她注意休息。
“其實,我覺得灼灼那個護心鏡做的倒是似模似樣,”陶玉琅親自看過早先完成的,陶灼起名爲護心鏡的東西,笑着道,“還挺有想法。”
馮氏卻覺得這還不如甲冑,“灼灼做什麼,你都覺得好。”
當她不知呢,閨女做的那荷包十分的簡拙,他都能戴出門去,也不怕被人知道是閨女做的,笑話閨女。
他偏還得意地告訴友人,是閨女初學所做,樣式精緻不重要,主要是給爹爹做荷包的心意。
當然,這話也不假。
第二日,陶灼早早就起來了,匆忙吃了飯食就找了陶寶瓊一起往外去,“三姐姐,快些,免得曄哥都出發了。大哥哥肯定都在等着咱們了。”
她們打算送完祁曄後,就往二姐姐家去看小外甥女去。
“這就走,說好了晉王是辰時中出發,還早着,看你着急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親哥!”陶寶瓊也知道這丫頭這兩天就悶在自己院子裏,給晉王編了個金銀腰帶,只怕是用光了她所有的金銀線,不夠還去外面現買了些,錢不必說,主要是耗費眼睛消耗精力。
“三姐姐心疼我了吧,”陶灼笑着抱住她胳膊。
“去,”陶寶瓊嫌棄地撇開臉,“你自己閒的,非得給自己找些事做。”
到了外院,陶益青果然在等着了,站在他身旁的還有陶如珍,“大哥,她們都能出府,爲何我不能?”
“你在府裏跟嬤嬤多學習下規矩禮儀,學好了再出門不遲,”陶益青前日就聽端硯說了,她在晉王來伯府接陶灼時,從後宅跑到前院,不過被端硯發現攔住了,今日更不會准許她跟着去。
“我知道你們是去送晉王殿下,憑什麼她們去得我去不得?”
“憑你上次行爲粗魯莽撞,讓晉王殿下厭憎,”陶益青在陶灼和陶寶瓊走近時,低聲警告了她,“四妹,你最好安分些,不要肖想不該的,免得難看。”
“來人,送四姑娘回後宅,”陶益青如今是伯府當家的,一句話就讓下人將陶如珍圍住了。
“別讓你自己難看,”陶益青丟下這句話,便朝陶灼和陶寶瓊走去。
“四姐來做什麼?”陶灼忽然想到哪天,她對着晉王獻殷勤之事,有些懷疑地看過去。
陶益青道:“無事,咱們這就走,免得等下晉王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