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德藝把葉華問過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差點沒把飢腸轆轆等喫霸王餐的任家人氣得七竅生煙。

    葉大發心軟,想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你們確定點這麼多?如果最後付不起錢,我會報警的。”

    任家人一面對葉大發底氣就來了,任娟娟她媽耷拉着眼皮,陰陽怪氣道:“雖然我兒子死了一個,但一頓飯我還是喫得起的。”

    葉大發點點頭沒說什麼,去廚房準備菜去了。

    任家人一進來就這種做派,又是葉華也有葉德藝招呼,早吸引了周圍顧客的注意力,最後葉大發也出來招呼,有八卦天線的人便知道即將有場好戲要看了。

    菜一上來,任家人就開始狼吞虎嚥,動靜賊大,已經騷擾到其他人。

    任大看別人桌子上都有啤酒汽水,也要了好幾瓶。

    任娟娟給她爸媽夾了好幾筷子烤五花,“爸媽,這個好喫,多喫點。”

    “還有這個也好喫……”

    葉野看着他們滿桌子的菜,上好的豬五花被葉大發考得外焦裏嫩,再搭配特調的醬料,能不好喫嗎?

    還有烤魚,都是現殺的魚,外面脆香裏面香甜多汁,能不好喫?

    就連最普通的拍黃瓜都是用的最鮮嫩的黃瓜,捨得下醬汁,手藝技術都到家,喫的人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葉大發一開始設想就是走良心路線,他們家雖然比別家貴一點,但是食材好,味道好,也是因爲這樣才能吸住那麼多好老客。

    任家人都在鄉下種地,但是不捨得下力氣幹活,莊稼長得不好,又不尋求其他出路,所以一直喫得不算好。

    這下喫到店裏的燒烤,眼睛都亮了,個個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任大兩口子喫得頭也不擡,把大塊的烤肉全扒拉到自己跟前,只顧自己喫,任娟娟還偶爾給他爸媽夾夾菜。

    任老頭不滿意兒子的表現,拿筷子梆梆敲碗。

    任大還是很怕他爹的,趕緊按他爹的眼色把烤肉移過去。

    葉野在一旁看得心情複雜,還好她是穿到葉家,要是穿到任家,她想她可能會離家出走。

    任家五口人,喫得那叫一個多,就這些菜,足夠別的顧客上個四五桌。

    他們喫得太久,好多想留下看戲的人都等不及先走了。

    但是越往後,進店的人越多,一直到下午六點,人|流量達到高峯。

    任家人用衣袖擦擦嘴,起身就想走。

    葉華堵在他們前面,“各位,在那收錢。”說着指向葉野。

    李大伯也立馬站在葉華後面。

    任娟娟扯出笑,道:“大家都是鄉親,今天你家開業,我們作爲鄉親來幫你們添人氣不行?”

    葉野接過話頭,“當然可以添人氣,只不過我們家沒有請人免費喫的規定,根據你們所點的菜按八折算下來,你們需要支付八十二快七毛錢。”

    任老太活像見了鬼一樣,跳着腳指着葉野,罵:“八十二塊七?你家搶錢的?皇帝一頓都吃不了那麼多錢?”

    葉野拿他們點的菜單唸了一遍。

    經常在他們家喫的人就知道價格是對的,也沒有算錯,有人幫忙:“我算了,人家小姑娘沒算錯,你們該給多少給多少吧。”

    任老太呲人家:“管你什麼事?喫的堵不住你的嘴?”

    聽見動靜出來的葉大發哪能讓他們給顧客氣受,板着臉說道:“我家的菜一道道價格寫得清清楚楚,菜單也記錄得有條有理,你們剛剛喫完的碟子碗筷都還沒收拾,該給多少就是給多少。”

    任老太一見葉大發這個向來在他們面前擡不起頭的人,尾巴立馬就翹起來了,“葉大發,我兒子讓你害沒了,喫你一頓飯怎麼啦?”

    然後任老太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地板哭喪:“可憐我兒,沒的時候連婚都還沒結,也沒留下一男半女。現在他老爹老媽被人欺負,在天上他也管不着。”

    任娟娟故作一臉悲痛去拉她媽,任老頭苦着臉要哭不哭,任大一臉憋屈,他老婆則故意用袖子擦眼睛。

    葉野觀察半天也沒看見任大他老婆擠出一滴淚。

    真,一家子戲精。

    葉大發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我再問一次,你們結不結賬?”

    任老太這下不哭喪了,跳起來想打葉大發,卻被葉大發一把捏住她的手甩開。

    “如果不結賬的話,我只好報警了。”

    任老太聽到要報警,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你居然想報警,你有沒有良心。”

    其他人聽到要報警,也開始有點慌張。

    特別是任大,他曾經因爲當小混混進去過幾個月,他發誓這輩子死都不想再進去了。

    “不想我報警你的話,你們結賬吧。”

    熱心的大爺也說:“是啊,哪有你們這樣吃了飯不給錢的,喫霸王餐不成?世界上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任家兩個老的這下不叫囂了,可是他們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帶錢,就算現在想付錢也沒有錢付。

    “老大家的,你給。天快黑了,付完錢早點回家。”任老頭把皮球踢給大兒媳。

    任大老婆沒想到皮球會滾到自己腳下,“我哪有錢啊,小龍這學期的學費還是欠着的呢。他姑家條件好,今天這些菜也是他姑點的,讓他姑先墊着,回頭我有錢了再補給她。”

    任娟娟本來躲在任家兩個老的後面,哪知皮球居然到自己這兒了,“今天這桌菜就是你們兩口子喫得最多,憑什麼我付錢?”

    任大:“什麼叫我喫得最多,你喫得不少?今天還是你叫我們來的,我們還以爲是你要請客。”

    葉野他們和客人一齊看這一家子內訌時,葉德藝已經把警察叫來了。

    見了警察,剛剛還色厲內荏的一家子彷彿老鼠見了貓,任老太都快嚇哭了。

    今天的事情證人很多,任家一家五口直接被帶走做筆錄去了。

    最後,葉野聽說任娟娟和任大,以及任大老婆三人被暫時拘留,任家兩老的被放回去拿錢來賠償他們店裏的損失。

    後來葉野還聽說,任大在做筆錄時污衊葉大發,說當年的事故跟葉大發脫不了關係。

    結果任大被狠狠教育了一頓,因爲當年的事涉及三個省,性質非常惡劣,出動的警力相當多,各類卷宗也已封存。

    可以說是已經蓋棺定論,查得水落石出了。

    任大居然敢這樣空口白話,不被教育才怪。

    相信經過這一番事,這一家子再也不敢再上門找麻煩了,葉野鬆了口氣。

    她挺喜歡現在的生活的,雖然有時候有點無聊,但是她還是喜歡平平靜靜的生活,只希望家裏每個人平平安安,事業紅紅火火。

    那等她攢夠積分,就可以放心地離開這裏了。

    燒烤店開業三天,流水幾乎是擺攤時期的五倍,而這還是打了八折後的流水。

    一家人數着大疊大疊的錢,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葉大發他們搬到匯金鎮來以後,葉野和葉華也從葉德藝家搬出來了,現在一家四口住在樓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喫完晚飯後,他們一家子總要在飯桌上數錢,好似變成一種飯後的家庭娛樂項目。

    葉華的作用是把不一樣面值的錢分開擺放,因爲他的數學真的太差了,經常加錯,所以一家人都不給他數錢。

    葉野和葉大發算數錢,按整數放成一摞一摞,然後楊秀芝用橡皮綁帶把它們綁在一起。

    葉大發把錢全碼在紙箱子裏,說:“我明天去銀行存一下錢,家裏放着這麼多錢不安全。”

    他們三個當然沒有什麼意見。

    楊秀芝感嘆:“這樣下去,沒多久我們就能把貸款還完了。”

    葉大發也附和她,葉華算不來這筆賬,不過他會製造氛圍。

    但是,葉野小聲提議道:“爸媽你們沒想過用我們現在這棟房子的房產證再貸款買一棟房子嗎?”

    楊秀芝下意識說:“幹嘛再買房,這房子已經夠住了啊?”

    葉大發卻在思索葉野的話。

    “你們仔細想想這幾年經濟發展得怎麼樣?是不是非常快,錢是不是越來越不值錢?”

    葉野又說:“按照這樣的發展勢頭,我們的社會一定會發展得很好,國家和人民都會變富裕。”

    “什麼地方發展得最好?當然是大城市。現在很多工人下崗,但是又有很多人找到了工作,這些工作都是大城市提供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想去大城市。”

    “大城市的房價正在飛速上漲,如果經常關注報紙的話,大家應該都能發現這個變化。”

    “如果我們不趕在房價上漲之前買房子,而是把錢存在銀行,或許我們能從銀行拿一筆利息,但是如果我們買房子了,那麼房子帶來的利息絕對是銀行的利息翻多少倍都比不上的。”

    葉野說完這番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葉華是因爲聽不太懂妹妹在說什麼,楊秀芝則是在想女兒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她都不知道這些東西,不過她也不知道女兒說得對不對。

    只有葉大發,他真的把葉野的話聽進了心裏,並決定緩幾天就開始瞭解這些東西,首先家裏報紙得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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