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一百一十四章 談判
    楊商擠開人羣,小跑一段,來到二人站立屋檐下,氣喘吁吁,但昂首挺胸叫了聲:“爹。”

    夏澤若有所思,向着遠處人頭攢動的人羣裏好一通搜尋,最後鎖定了某個躲在大人身後,極力掩藏自己身影的孩子,笑道:“何煦,到這裏來,我都看到你了!”

    黝黑小子聽到夏澤呼喚,像貓見了老鼠,鑽出人羣,嘿嘿一笑,快步跑到楊商身邊。

    到底是小地方來的孩子,見了大場面,難免心生恐懼。

    無需楊幽開口,底下那個孩子盯着何煦眼眸,神情乃至內心,都是打心底的心悅誠服,低頭躬身道:“今日之事,是我和我娘不對,小兄弟,我代我娘還有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

    何煦是個直腸子,很少會將這些事情掛在心頭,於是擺擺手笑道:“這不是什麼大事,本少俠都沒放在心上。”

    還有一個原因,那幾個孩子加上楊商,都沒能打得過他,要不是楊商孃親插手,恐怕他何煦今日就能一戰成名了!

    楊商忽然眼神堅毅,握緊拳頭,轉頭衝着頭頂的夏澤喊道:“總有一天,我會像我爹一樣,向你挑戰!”

    楊幽樂不可支,心底喃喃道:“是老子的種。”

    夏澤雙臂環胸,沒有一絲懈怠,將手中離火劍輕輕撩出幾道絢爛劍花背劍於背後,笑道:好啊,我等着你。

    一旁自認爲端着大俠風範的何煦,一聽這話,有些不悅,嚷嚷道:“嘿嘿嘿,嘛呢嘛呢,這纔剛讓我揍趴下,怎麼這會就大言不慚起來了,你想要挑戰我師傅,先得打贏我。”

    他圍着滿臉侷促的楊商,邊轉圈邊嘆氣:“武道底子不行啊,也就比尋常武夫要厲害上那麼一丟丟吧。”

    有一粒豆子,從頭頂上飛下,不偏不倚砸在何煦後腦勺上,他強忍着疼痛,故作深沉道:“我師傅可是站在武道巔峯的男人,可不是那種耍花槍的花架子可以睥睨的。”

    何煦轉過頭,衝着夏澤呲牙咧嘴,示意自己是在爲他壯聲勢,這麼多人呢,給他留點面子。

    夏澤攤了攤手,有些無奈。

    一直被何煦出言嘲弄的楊幽,忍不住還嘴道:“那你呢?你資質有多了不起......”

    何煦一聽這話,頓時樂了,握起拳頭,獨留一隻拇指指向自己:“我啊,可就不得了了,我是武道標杆,我有多高,武道就有多高!”

    對面那孩子看着何煦這副猖狂模樣,心中暗自誹腹,就你這個頭,看來武道也沒多高吧......

    相互道別後,楊帶着家眷,打道回府。

    眼眸光華流轉,遠處那道光亮,像是大鵬展翅扶搖而上,轉眼間已跨越千里,氣勢洶洶的趕往此地。

    一旁的吳騅忽然開口道:“大齊派出的刺客,直屬曹周王曹兵,衝着主公來的,大概百來人,都拿着陣法信物還有殺力極高的法器,不好對付。”

    夏澤點點頭:“都是什麼境界?有上五境?”

    吳騅難得沒用上尊稱的口氣,笑道:“整個縹緲州加上我這個十一境煉氣士,總共才幾個上五境。”

    夏澤從方寸物內取出一袋錦囊,拋給吳騅,後者一把接過,感受着從錦囊內傳來的充盈靈氣,震驚不已。

    “前陣子和聚寶宗荀隱打了一架,他送的,我境界不夠打不開,況且走的距離還不算太遠,能送給你的就只有這個了。”說到送的這兩個字的時候,少年有些心虛,不過很快眉開眼笑,“你早就預料到大齊不會讓我順利到達,所以纔來的?”

    吳騅手一翻,一把青瑩玉笏落在掌心,須臾間,似乎心竅與之相連,天地有所感念,下起了一陣青色大雨。

    這場大雨有些古怪,打在身上,非但沒有粘溼身體,反倒有一種說不上的舒爽。

    吳騅即便見過再大的場面,此刻碰着這個裝滿高階法器的錦囊,還是興奮的不住發抖:“老奴處境有些尷尬,畢竟之前只是個芝麻粒大小的土地,只因主公得了太乙天尊的神格傳承,便隨之一起雞犬升天了。看似整個縹緲州上的人,都對我畢恭畢敬,實際上背地裏恨不得用盡千方百計,打碎我的神格。”

    “縹緲洲乃至九州各方勢力,對主公這樣的天道饋贈者,眼饞不已,直至我的出現,攪亂了他們的計劃,讓他們不能再暗中下套。大齊皇室那邊,似乎是嫌我這個五嶽正神管的太寬,連帶着大周那邊,始終不願鬆口讓任何一座山嶽成爲我坐鎮之地。”

    夏澤忽然問道:“我聽說江河山嶽神靈坐鎮某處江河山頭,相當於是半個小天地中的聖人,殺力可以攀升一境沒錯吧?”

    吳騅點點頭:“意思差不多,根據線報,大齊大周那邊,似乎是鐵了心要撇下那點臉皮,將某座傳說中漂浮在天際的山頭劃分與我,這明擺着是要將我這個五嶽正神趕到觸及不到縹緲洲的地方。況且那山此時此刻都不知道飄至九州何處,我上哪給他找去......”

    夏澤霍然大笑,因爲吳騅這位高高在上的五嶽正神,最後時刻罵了句極具鄉土風情的話。

    男人幽幽嘆息道:“這個局,真讓人愁的眼淚直流。若是出了這云溪鎮,迎接主公的便是無止境的追殺,可若是留在云溪鎮,老奴雖可以護得主公周全,只是十五年陽壽用盡,便無法讓主公遁入輪迴,相比之下,賭一賭沒準還能有所轉機。”

    夏澤凝視着吳騅雙眼:“神祇有卜算周天之法,那老吳你呢,有替我算過嗎?”

    吳騅一時語塞,滿臉失落,許久後囁嚅道:“算過,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一點微光。”

    少年眉頭逐漸舒緩,長舒一口氣,笑道:“那就夠了。”

    吳騅神情有些黯淡:“這九州,講理之人甚少,因此老奴憋了一肚子委屈,今日我來到這裏,是要霍出一身修爲,去好好打一架,好跟大齊談判......”

    正說着,忽然聽到少年說道:“是不是有山就好了?”

    吳騅點點頭,還沒等他細細回味夏澤這句話,便看到夏澤抵來一物。

    吳騅一把接過,等他定睛一看,心中已是百感交集,他自然認得這副畫卷,那是畫聖吳道所贈的,用來鎮壓夏澤體內神魔之氣,鍛鍊拳意的仙器,貴重程度,無以言喻。

    “主公,這太貴重了......”吳騅擡起頭,卻看到夏澤緩緩躬身。

    “老吳啊,今日之事,有勞了。”夏澤攏起青衫長袖,微微躬身,在月色下,作了個時揖。

    這是我夏澤走了不算的太遠的路,見過最高的山。

    吳騅一把抹去滿臉淚花,作揖還禮。

    “主公,老奴吳騅,先行一步,今日一定不辱使命!”吳騅起身,光芒閃耀,那件明黃雲錦瀾袍上,浮現出一條五爪金龍,張牙舞爪。

    夏澤沒有說話,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老吳,聽說你幫了我嫂子不少忙......”

    話音剛落,吳騅原本那副大義凜然,消失不見,倉促留下一句:“老奴告退。”

    夏澤望着身前空蕩蕩的位置,嘀咕道:“我就知道他倆有事......”

    一盞茶的功夫,吳騅的身影,懸在天際之上,一手持玉笏,明黃色雲錦瀾袍上的金色五爪飛龍,飛掠而出,環繞在他周身,吞雲吐霧,怒吼不止。

    那轉瞬之下,跨越千里來到此處的修士,有數百名,修爲參差不齊,皆面覆黑紗,手持法器,殺氣騰騰。

    “這傢伙不是十一境?怎麼忽然好像換了個人?莫非有詐?”有人開口道。

    此言一出,人人面露難色,只是王命難違,只得硬着頭皮,啥向前去。

    幾十道金色虹光,陡然圍住吳騅,鋪天蓋地的法器,一道接着一道,輪番轟向吳騅。

    吳騅只是頻頻揮起玉笏,劃出一道道青芒,將來人打得血肉橫飛,配合着那張牙舞爪的金色飛龍,一時之間,竟然不落下風。

    五指如勾,一把將一名修士頭顱抓爆,然後掌間升起火焰,將殘存神魂燒的一點不剩,他輕蔑一笑:“有必要捂着臉?不說我也知道,是那個一肚子壞水的曹兵派來的。”

    短短几瞬,已經有超過半數的修士殺手,隕落在吳騅手中,爲首那位十境修士,見勢不妙,當即大喝道:“不要硬拼,擺陣!”

    殘存的修士,得了口諭,當即退出數十丈,念動口訣,手中各式各樣的法陣信物,應聲飛出,各自佔領東南西北各個方位,練起一道道金色屏障,憑空出現的一座巍峨大山,砸向陣法中央的吳騅。

    就在衆人剛要鬆一口氣之時,吳騅懸空處,毫無徵兆的升起一座大山,一頭將那落下山峯,撞的粉碎,化作無數金色流光。

    氣浪席捲,擺出陣法的修士受到波及,倒飛而出,吐出一口鮮血。

    等他們想要御風逃竄,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那個被他們用來對付吳騅的陣法,轉眼間擴大了不知幾千倍,完全鎖住了他們逃跑的路線。

    山嶽之上,有個男人,頭戴十珠玉旒冠,身穿皇袍,坐在象徵五嶽正神的寶座之上。

    一枚刻有斬字的玉笏落下,無數陰兵鬼神,匯聚到此地。

    “不留活口。”吳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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