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一十章 可爲王師
    “哈哈哈哈哈,區區一個五境武夫,幾次三番壞我大事讓我顏面掃地,今日在我這大殿內,尚有一尊鎮魔法陣,看你今日如何將我打個半死!”魏飲溪左眼眼窩瘀紫,全身上下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可說出這話時,笑意癲狂。

    瘋了,全瘋了,偌大個大齊,知道他這個大齊太子隔三差五就挨這殺千刀的一通揍,竟無一人膽敢上前阻攔。就連自己的親爹,大齊國主魏佶,知道夏澤今日又進宮例行公事,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問一句,要不要先喝茶。

    “喝茶?喝你大爺的茶啊,雖然我謀權篡位實屬大逆不道,但是也沒必要這樣折磨我吧,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一拳打死我呢。”魏飲溪罵道。

    不知爲何,在他說出那句區區一個五境武夫之後,莫名覺得脊背發涼。他可不是尋常的武夫啊。

    “哦,然後呢。”夏澤大殿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投射而來的光束拘束在某個神火罩子內,四周有火龍咆哮,烈焰叢生,但他雙臂環胸,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個陣法的侵襲影響。

    魏飲溪同樣雙臂環胸,咧嘴笑得極其猖狂,但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廝的牙齒正不住的打顫,額頭上也滲出密密的汗水。

    他上身動作神情,維持不變,腳下迅速後腿了六七步,在龍椅旁站定,豎起一根手指大罵道:“幹你孃,有本事一拳打死我!”

    夏澤臉色陰冷,下一瞬大殿內轟隆一聲炸響,火光迸射,煙霧瀰漫,有一道人影刺破煙霧迅速殺來。

    魏飲溪嚇得當即一個踉蹌,向後倒去,所幸在倒下之時,一番凌亂的摸索,剛好觸及龍椅上的機關。

    頃刻間,龍椅最頂部的精金制的龍嘴,陡然間崩射出一道金色光芒,瞬間將那道殺氣騰騰的身影籠罩在內,雷光繚亂,廝殺聲震天。

    魏飲溪迅速起身,看夏澤徹底被這術法吞沒,一時之間,所有的色厲內荏,虛張聲勢,全部倒塌,淚水決堤,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孃的......太折磨人了。”

    此刻的他不像是個大齊高高在上的太子,倒像是個在災荒來臨前夕拿上全家家當跑路的土財主,他轉了四件用來防身的法袍,外邊套了一件笨重的皎白伏龍甲,左手提着一把品質不俗可敕令一尊香火神靈的靈官劍,右手拿着一個法鈴,只要轉動便可驅使一條已經生出頭角的黑色大蚺,戰力可媲美一位七境巔峯武夫。

    他猛拍腦門,不對,我該跑啊!他心有餘悸的看向那頂神火罩子,裏面人影攢動,似乎仍在苦苦支撐尋求破陣之法。

    “小心駛得萬年船,幸虧老子早有防備,大不了丟出這枚鎮妖銅鏡,將這大殿都炸了,拼個魚死網破。”魏飲溪從懷中翻出一面背面刻有雷部撰文的銅鏡,拔腿便跑。

    卻不曾想這時有人一把搭住他的肩膀,然後五指驟然發力將他牢牢抓住,那人笑道:“上哪去?”

    魏飲溪萬念俱灰,不可置信的望向那神火罩子,裏面那攢動的人影,竟然像是被烈焰焚燒的宣紙,一點點的散成飛灰,中計了,竟然是一張符籙喚出的替身。

    魏飲溪不敢回頭,小時候孃親爲了嚇唬他和魏魚寒,說過這樣的故事,就是在山裏走夜路的時候,有人要是搭你的肩膀可千萬不能回頭,不然惡狼就會一口咬向人的喉嚨把人咬死。

    他抹了把汗,顫抖着問了一個他心知肚明的問題:“你是誰......”

    夏澤笑笑:“你爹。”

    然後重重一拳轟擊在魏飲溪面門,轟然巨響,完美的避開了所有高等法袍寶甲的庇護。

    魏飲溪一連在空中打了七個旋子,才重重砸在大殿樑柱上,甜美睡去。

    夏澤環視一圈,這座大殿,暗中設下的機關陣法,涵蓋了大齊各路宗門符法陣法之大成,極爲玄妙,許多符籙即便是自己動用了眼眸術法,也看不穿跟腳,更別說提筆臨摹了。

    倘若當初前來洞京,魏佶魏飲溪龜縮在這大殿之內,恐怕一時半會他不花費些心思,還真不容易打進來,剛纔能夠出其不意一拳打暈魏飲溪,完全仰仗於他料敵於先,提前做好了準備。

    夏澤走到魏飲溪身旁,咧嘴一笑,開始一件一件的褪下魏飲溪穿在身上的法袍和寶甲,那套皎白伏龍甲倒也方便,只需輕輕捻動法咒便可縮小成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甲丸。

    收穫頗豐,不虛此行,夏澤扒着扒着都不由得吹起了口哨,樂不可支。

    那兩件品秩堪稱一絕的法器,被他順手丟到了隨身攜帶的方寸天地內。

    最後,大齊的太子魏飲溪,穿着一件黃澄澄的龍紋貼身衣物,四仰八叉的倒在大殿冰涼的地磚之上,睡得很死,這還是夏澤躊躇了許久,幾番天人交戰後,才決定給他留個體面。

    “大齊皇室真是有錢,他孃的貼身衣物都相當於是一件半仙兵。”夏澤偏過頭,不再看那件貼身衣物,心中煎熬無異於猴子進了蟠桃園,卻不能監守自盜。

    夏澤一屁股坐在魏飲溪背脊上,開始翻出前日從邊關寄來的書信,信是魏魚寒寄來的,信裏說前方戰事喫緊,經過多日鏖戰,大齊與大周都死傷慘重,好在有他這個大齊皇子在軍中,算是半個御駕親征,因此士氣還算旺盛,因此這幾日又重新攻下一城。

    但是在這幾日的攻城伐地中,魏魚寒隱隱約約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在大周的兵馬中,竟然出現了鬼車王朝特有的騎射路數,因此他懷疑是不是有鬼車王朝在背後推波助瀾,甚至於大周與鬼車兩個王朝已經亢壑一氣,這對於大齊顯然是十分不利的。

    最後,魏魚寒懇請夏澤能夠在大齊洞京多待些時日,以一己之力打了大齊臉面的夏澤,無疑就是穩住軍心的最好方法。懇請夏澤,好生管教他的兄長,魏飲溪。

    夏澤瞥了一眼屁股底下仍舊在酣睡的魏飲溪,氣不打一處來,就因爲自己隨口和魏魚寒提了一句,讀此素書,可爲王師。魏魚寒便和魏佶提議,讓魏飲溪拜夏澤爲師,魏佶一聽樂了,剛好發愁找不到拉攏夏澤的方法,於是以一套頗爲講究的宮廷禮儀,下詔聘請夏澤任太子的先生,相當於是半個太傅。

    就連不知蹤跡的吳道,也傳信一封,讓夏澤接下這個差事。

    夏澤雖然對於這份差事並不感冒,但是天子在百官面前親自承諾,只要夏澤願意收魏飲溪做太子,無論採用什麼教學方式,他一概不過問,只要給魏飲溪留口氣就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出言拒絕,就有些不禮貌了,不過夏澤始終牢記一件事,他和大齊,從始至終都是在交易罷了,二者各取所需,大齊需要有一枚定心丸穩住動盪的局勢,夏澤需要在大齊小住一段時間,從而在王二那裏找尋到穩固三魂七魄的方法。

    山上人,遠離凡塵,結廬修行,久而久之是真的會很容易把山下人命視作草芥螻蟻,不把人命當回事。修道之人修性修命,本就是相當於以人身小天地,煉化大天地至理、靈氣,爲己所用。

    說的難聽些,修行之路本就是一門一味索取坐喫山空的行當,是一條老死不相往來,清靜無爲之路。捫心自問,夏澤對於大齊,是喜歡不起來的,隨着他這一路越走越遠,他對於世俗人心是持悲觀態度的,雖然現在他只是個武夫,算不得練氣修行,但是對於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他心裏有數,送上門的機緣不要白不要,但也不會主動索取。

    這樣做有個好處,練拳之時可以心無旁騖,不會因爲心關關隘上的某個心魔癥結雜草叢生,夏澤堅信,等某日他修補好三魂七魄成爲煉氣士,這個方法同樣有效。

    這事他要是不管,相信也不會爲此心生愧疚,換做是任何一個山上修行之人,同樣不會心生愧疚。但是上次的會面,夏澤問了吳道一個問題,面對世間人心糟粕,呆的越久,越想逃離人世,該如何做?

    吳道淡淡一笑,像是早料到夏澤會有此疑惑,先是問道:“我本來以爲你這市井鄉野的泥腿子,看待人心,早已見怪不怪,沒想到如今成了武夫,反倒把自己掛到瞭如此高的位置,這與那羣山上人,有何異?”

    夏澤醍醐灌頂,某一瞬間那顆英雄膽無比的澄澈,又聽身前老翁輕輕撫須:“少說陰陽怪氣的話,多做衆志成城的事。”

    夏澤放下那封書信,拳罡一震,碎成齏粉。

    信的末尾,魏魚寒再三挽留夏澤,可否在洞京呆上個三年五載,大齊必定不會虧待了他。

    夏澤迅速掏出那杆點睛筆,在信紙上寫上一句,最後輕打響指,便有懸浮在洞京上空用以傳信的飛劍聞聲而來,載上夏澤寄給魏魚寒的信,揚長而去。

    趴在地上的魏飲溪,鼾聲如雷,夏澤忍無可忍,一拳砸落雖然沒有打在他的身上,但也足夠將其震得清醒過來。

    “先生饒命啊。”魏飲溪怔了片刻,旋即開口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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