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教拳 你護道
    在練拳一事上,夏澤喫過的苦超乎常人。

    世人皆說武夫一途是野狗刨食,與天地大道爭,與天下武夫爭。以生死搏殺砥礪拳意,以人間苦難打熬心性。

    但是在這九州之上,高高在上的練氣修士,提起純粹武夫皆是嗤之以鼻,彷彿練拳習武之人,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庸碌之輩。

    窮文富武,窮人子弟若是沒有天大的機緣,沒有名師指點,傳授拳法開蒙,這大半輩子估計都難以踏上真正的武道,兜兜轉轉,庸庸碌碌,待到陽壽耗盡,此生大抵如此。

    而富庶人家或是宗門,雖然在起跑線上領先窮人家一大截,但是多半會在習拳子弟下山歷練之時,安排上一位境界高深的護道人,那種豁出性命的廝殺,想都不用想。

    畢竟都是用大把大把銀子堆起來的武夫,又不是用之即棄的柴火垛子,有幾人捨得讓他們被人活活打死,讓宗門虧錢?這類武夫近乎都是被人不斷喂拳,將境界拔起來的,卻極少有人懂的沉澱和偃苗助長的道理。

    夏澤不一樣,他在拳法幻境之中,一遍又一遍的被那名不知根腳的武夫少年一拳一拳打的稀爛,對疼痛的忍耐程度早以超乎常人,並且幸運的讓拳意上身,經過數萬遍的打熬拳意,這一路不斷的與箇中強手廝殺。

    所以他的武道底子實在是紮實,才能縷縷跨越兩境殺敵。

    鐵匠鋪子內,火光瀰漫,陳壇靜的小臉被院子中央那道火光,照得通紅。

    她滿臉擔憂,因爲那道火光正是維持着拳架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夏澤。

    王二緩緩收拳,不敢去看那氣呼呼的丫頭,轉身大步離開院子。

    陳洞幽動用那尊金身帶來的法眼神通,檢查夏澤是否有恙,不一會便痛苦的揉着眼睛,那股灼熱的拳意,即便是他的法眼也看不透,更別說確認夏澤的狀況。

    “別添亂了,我們只需要看着就好了。”吞天難得有這麼一會功夫,口齒清晰,沉聲道。

    “這小子底子打的真不錯,畢竟有神魔二氣壓身,又在那副畫卷中抗過了幾千次生死,難怪能成爲當世最強四境,只是這五境距離最強可就差得遠了,這九州上人才濟濟,同境之內爭一境最強者,可不是過家家,這一拳的真義,若是悟出來了,勝過你練拳百萬,只不過這過程嘛......”王二轉身大步離去,滿臉獰笑。

    結果身後轟隆一聲,一股山洪拳意,炸裂開來。

    院子的那層土牆,開始有沙塵墜落,一層寒霜般的罡氣覆蓋在上面。

    被那股罡風一吹,陳洞幽和陳壇靜一個踉蹌就要地倒在地,好在吞天及時腳下一跺,將其震碎,這才緩解了困局。

    “什麼?!”王二震驚之餘猛地轉身,旋即被一股綿薄的拳罡打中胸膛。

    院子中央,炭火般耀眼的紅光散去,青衫少年跌坐在地大口喘息,滿身汗水,不住顫抖。

    “公子!你沒事吧!”三個小娃娃衝入院子,顧不上理會那尚有餘熱的氣息和地面,紛紛攙扶着夏澤。

    夏澤擺擺手,連聲咳嗽,臉色蒼白。

    王二單手拍碎胸膛呼嘯的拳罡,看向腳下微微下陷的土坑,心有餘悸,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神色,笑道:“沒死就給我站起來,你特意激怒我,想要試探我的武道深淺,滿意了?”

    夏澤站起身,用顫抖的手抹了把汗,苦笑道:“名不虛傳,當得天下第一。”

    “知道就好。”王二眼含笑意。

    “我想跟你學拳。”夏澤驀然擡頭說道。

    王二像是早就猜到夏澤會是這個反應,雙臂環胸冷笑道:“跟我學拳沒問題,但是你得先搞清楚,我可不是好聲好氣的老師傅,跟我學拳多餘的話我一句都不會說,就看你抗不抗揍,要是就這麼死了,算你倒黴。”

    “一言爲定......”夏澤微微拱手,猶豫片刻,便要下拜。

    “免了。”王二神情淡漠,轉身離開,卻又很快回過頭說道,“知不知道我爲什麼這麼爽快的答應讓你同我學拳?”

    “爲何?”

    王二略微遲疑,“當初吳道和吳騅找上我的時候,是讓你做我的護道人......”

    此話一出,不僅是夏澤,就連那三個小傢伙都是一臉的詫異神色。

    王二接着沉聲說道:“我暫且沒看出來你究竟有什麼能耐能夠做我的護道人,憑什麼護道,如何護道,一概不知,只不過吳道那傢伙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應該不會說些空穴來風的話誆我,所以我教你拳法,你替我護道,咱們兩不相欠。”

    夏澤緩緩推開陳洞幽等人,走上前與王二對視,笑道:“別怪我和你討價還價,那你可得手下留情,打死了我,我還怎麼給你護道?”

    “這還真不好說,我下手向來沒輕沒重的。”王二獰笑道。

    他很快又嘆了口氣:“練拳之事沒得商量,但拳法之外的事情就可以說道說道了,小子,你不要以爲前些日子打退了大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事實上九妖宗一直都將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現如今不過是大齊一直在其中周旋,他們纔沒有立刻對你下手。而大周派出的蹉跎山殺手,亦是無處不在。我可以替你排除掉這些潛藏的殺手,順便承諾保你兩次不死,算是很大的讓步了吧?”

    夏澤點點頭,擡頭問道:“先前提到之事,當真沒得商量?你也該告訴我該如何做纔是。”

    王二一聽這話滿臉不屑,譏諷道:“你夏澤從天目洞天到大齊,也是這麼一路問過來的?”

    寥寥幾句,夏澤忽然展顏笑道:“茅塞頓開,醍醐灌頂。”

    陳洞幽和陳壇靜兩顆小腦瓜,頓時大眼瞪小眼,這就明白了?明白什麼了?

    夏澤察覺到身後幾人心生疑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沒什麼事了,忙你們的去。”

    他倆將信將疑,但還是連忙走開。

    唯有吞天始終與夏澤並肩而立,神色不改。

    王二轉頭看一眼那紅袍孩童,冷聲道:“提醒你一句,那小娃娃真名是叫饕餮吧?不得了啊,那可是白澤搜山圖上馳名的兇獸,現如今吞噬了大陣五龍,估計很快就會象地境踏入第十境太乙境,他真元寄存於你的三魂七魄,到時候這場心性的拔河究竟誰會勝出,還真不好說,若是不想淪落到被奪舍的地步,最好還是煉化一門本命物用以壓勝,對你修復三魂七魄也有好處。”

    未等夏澤來得及詢問,一晃眼的功夫,王二竟然就這麼消失不見。

    夏澤揉了揉吞天的腦袋,吞天的眼神沒了孩童的純真,倒是多了幾分澄澈,也許真的與他吞噬了那大陣五行之屬的龍族後裔有關。

    一直以來,吞天的成長速度都要比他這個主人快的太多,後邊甚至要分出大部分的修爲替他鎮壓破損的三魂。他和吞天的關係就像是一團凌亂的絲線,彼此相互纏繞,直到後來他凝鍊出陰神陽神,吞天的壓力減輕不少,他才得以拿回一部分心神,反哺歸真。

    若是真的按照王二所言,那煉化五行本命物之事,刻不容緩。

    只是上哪裏找尋合適的本命物,如何煉化本命物,這又是一門值得花時間揣摩的賬。

    洞京外十里,某個隱蔽山洞,一夥來自大周蹉跎山的刺客,正在商討某項決議,結果卻聽到洞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一個負責在門外戒嚴的刺客,連滾帶爬的衝進洞內,滿身鮮血,驚恐道:“他......他來了!”

    倏然間,蹉跎山中青一代數百名刺客,人人面露驚恐,,其中一個青年俊彥一把抓住那人,惡狠狠問道:“說清楚,是誰,誰來了?快說!”

    被抓住衣襟之人,腦袋一歪,沒了生息,待到衆人湊近一看,那人七竅流血,身軀不知被什麼東西打成了馬蜂貨,死狀悽慘。

    能撐到說完這句話,已經很了不起了。

    頃刻間,洞內人人戴上頭紗,袖中利刃出鞘,雪白的刀鋒將洞內火把的火光照亮了好一大片。

    “這真不好找,貧道兜兜轉轉,差點掉溝裏讓猛獸吞了。”一陣儒雅溫和的嗓音響起。

    衆人面色凝重,循聲望去,來人竟然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只見他粗糙手中拿着一個死不瞑目的刺客頭顱,青色道袍上血跡斑斑。

    他咳嗽兩聲,粘稠的血漬如花瓣飄落。

    頃刻間,站在最前邊的那名蹉跎山青年俊彥湊錢一步,一道細小如髮絲的金線,從他鼻竅中飛出,迅速沒入那漢子眉心。

    他一動不動不動,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生機。

    電光石火,防不勝防。與此同時,在場數百名蹉跎山刺客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檢查那人的生死,而是毫不吝嗇的將手中法器,暗器向着那人投去。

    洞內一陣顫動,似乎是承受不住這暴雨般的攻勢,眼看就要崩塌了。

    青年俊彥滿臉獰笑,這便是蹉跎山殺手的要義,不論何時,都不可大意輕敵,不計成本,不計後果,不給對手留一絲餘地。

    但是很快,那些暗器法器,就像是失去了該有的力道,軟趴趴的墜落在地。

    那人拍拍衣袖,一副光華熠熠的盔甲在身上浮現,他驀然笑道:“忘了說,我叫王三,我是來殺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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